来川的第二年，我手下有个兄弟就是本地的，他的妈妈很喜欢说媒。听她儿子说我要找对象，一来是奉承，二来她也有好处，所以非常积极。不几天，她就联系到了一个本地在邻县上班的女孩。那女孩，小敏，一米六七，长得很文雅，但声音嘶哑。后来听说是喉咙做过什么手术才成这样的。来见面的时候，那女孩对我的印象很好，但她家人对我却不怎么感冒。

因为我要送一个兄弟去看病才出的单位，小敏一家和我在一个农家乐里简单地坐了坐，待了不到半个钟头就走了。晚上的时候，我给小敏发了短信，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她不冷不热地给我回了几条，就没有了下文。

第二天，又有一个人要外出看病，又是我陪护，我带着他去省城看完病经过小敏家的时候，就约了她。小敏很爽快地答应了，让我感到很意外。小敏带我去了她家，据她讲，她父母离婚后，她母亲改嫁到了邻县，就跟着她的妈妈去了邻县。当初，我根本就不知道邻县在哪。小敏在本地的房子没人住，我们看了一眼就到她外婆家去了。那是近郊，一个院子里和农村差不多，有一点城市的气息。虽然小敏不让我买东西，但我还是执意地买了一些作为初次见面礼带过去。

那时，我很腼腆，也不知道说啥，就被小敏一家带着去吃串串。那也是我第一次吃串串，也不知道是要把菜擀到盘子里沾着吃，还拿着签签当吃烧烤，闹了笑话。因为赶时间要回单位，吃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很主动要买单。一群人又笑了，笑我我又不知道吃串串是数签签算账的。

这天晚上回去后，那个兄弟的妈妈给我打电话，当时对本地话还不是很懂，隐约间只是在说那女孩不好，要给我重新介绍，弄得我一头雾水。后来我就问她怎么回事，这个兄弟告诉我说，“那女孩很‘晃’，读书的时候就谈恋爱，以前还和当兵的耍过朋友。我妈妈已经给你联系了另外一个女孩。”

一席话让我不知所措。的确，自己对这边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别人介绍人一番好意，应该不会害我，没法作出啥选择，我也只有应允了。

也就是认识小敏的第三天，我就去相第二次亲。这次我是请假出去的，在车站，本来准备打个的士去，但别人一听地点，都不愿意去。后来才知道，车站距离相约的那地方太近了。没办法，只得叫了个三轮车。那三轮车看我是外地人，再巷子里东湾西拐转圈圈。

突然，有人在后面喊：“那个谁……”我懵了，这地方还有人认识我？回头一看，是前一天一起吃串串的一个老婆婆，小敏也在场。她们忙问我上哪去，我只能支支吾吾说要办点事就走了。

来到见面的地方，戏剧性的让我看到，就是昨天来过的地方，同一个院子，小敏家往右边，现在见的桓往左边。让我哭笑不得，是不是老天故意在捉弄我，这也让我真的无知地走进了我永远也不希望的生活。

桓，样子一般，一米六，样子一看都不是我希望的那种。她的父母也跟着我们一起，给她说话，很费劲，问一句说一句，反正不是很乐意的那种。一起吃了饭，就被带到她家。桓家境不错，三室一厅，比起小敏要强好多倍。

刚进桓家门，电话响了，是小敏。我真的无语了，让我怎么弄？媒人看出我表情，肯定知道扎回事，示意着我不要接。我还是接了，让小敏等一会，我再给她解释。

从这家出来，媒人给我说，“不要和小敏来往了，已经告诉你了她的前科，这家条件这么好，你要好好珍惜。”

是啊，想想高中的时候，我爸爸天天三尺讲台，妈妈脸朝黄土背朝天地为我攒学费，自己大学四年，几乎每个晚上都去做家教，暑期扫楼道，寒假打零工，啥子苦都受过，要是能够找一个家境好些的，自己也能少奋斗好多年。正因为这种思想作祟，一根筋地让我与桓都陷入了泥沼。

小敏被我婉言拒绝了。媒人在我旁边打气，桓的父母看我老实，比较满意，不出什么问题当年年底就可以结婚什么的，让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在随后的交往中，桓不是不冷不热的那种，从言语做法中一眼就能看出很不情愿和我交往。发短信，要么不回，要么就是冷冷的一两个字，如：知道，没什么，呵呵，好……现在想起来，用网络用语来形容，明显是“灌水”，这样交往下去真的没意思。我不给她联系，显然她也不会找我。我想，算了，自己没有这个福分，便给小敏发了一条短信。

想不到小敏很真诚，没有拒绝和我发短信。我们谈谈理想，谈谈对生活的态度，她似乎对我还有好感，让我不至于在谈对象被冷场和碰壁。

已是很长一段时间没理桓了，媒人打来电话催我，给我鼓动，说她父母让我去定亲！我的天，我现在想起来，自己像傀儡一样，任人摆布，自己也没有主见。因为第一个对我们关系也没有明确表态，所以我就迷迷瞪瞪按照媒人的指导买了肉，去了桓的家，不明不白地给“定”了亲。

也就是说，我和桓的关系已经确定了，都定亲了！我们交谈还没超过10句话，见面没超过两次啊？总时间也不过一个月？我真是鬼迷心窍的。

记得认识一个月后，一个兄弟阑尾炎住院，又是我护理，在天回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离桓住的地方有几站路。有一天早上，我给她打电话，是清早，我已经在她楼下，我问她在哪，她说在家。可敲门根本就没人应。我说我就在你门口。电话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像男人？她匆匆赶了回来，我要送人去看病，也没呆多久。但我心中一直都有疙瘩，是不是她有相好的？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她父母与我交往？

那些天，我一直呆在医院。原想这是谈朋友的好机会，给兄弟端茶送水完了，自己还可以不受限制地去约会。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幻想。在那里九天，一次都没和她出去过。这九天中，有个周末，桓回去了，我就住她那。等我再到房子里的时候，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她那间屋**关着，门口留着张纸条，上面警告我：你不要睡我的床，我朋友很讨厌别人睡我们的床！意思是让我住另外一间。我也不知道她的朋友是谁，至今都是个迷。

看着是下逐客令，我啥话也没说，就往医院赶。当时已经没有了公交车，我一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一直走了大概七八公里，到很晚才赶到医院。我陪护的那个兄弟问我，“你不是找你女朋友去了吗？”我只能一脸苦笑，谁有知道我，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傻呼呼地被遗弃的人呢。

又一次不想和桓交往的念头冒出来。我又给小敏发了条短信，说我在医院附近。因为在那边有个车站能到邻县。想不到她说，她来看我。

第二天，小敏真的来了，说从邻县赶过来的。她很懂礼貌，还给我的那个兄弟买了水果。那个兄弟和另外看望他的人看到小敏后，觉得我很有眼光。那时对省城也不熟，我们两个人去了附近的植物园。在植物园的长椅上坐着，她责问我，“别人条件那么好，你怎么不跟人处了？”

小敏知道了？我也只能是支支吾吾。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不谈了！她听了很高兴，吃过晚饭就回家了。

想不到第二天，媒人打电话过来，语气很强硬，责问我为什么脚踏两只船？我无语，有船让我踏了吗？媒人给我说，我这样子下去，要把我的所作所为告诉她在我们单位当领导的朋友，让我永远翻不了身。我又一次妥协了。

确实，桓的父母对我特别好，虽然去的回数不多，但老人们的悉心照顾让我感觉像家一样。我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呢，不就是希望这样的吗？尽管和他们的女儿不怎么地，有这样的父母，其他的以后慢慢处吧，又是随遇而安让我继续地错。

那次翻脸以后，我和小敏又昙花一现一次，和桓也没见好。又将近两个月没联系了。桓的家人催促着问我们怎么样，我也只是打马虎眼，我们进展顺利，我的违心就是觉得他们家里条件不错。

认识四个月的时候，我才知道桓比我大三岁。那时，我爷爷去世了。那天晚上十点多，我爸爸告诉我这个噩耗后，我说我要回去奔丧，我爸爸觉得那么远就算了。可我认为我该回去一下。

那一个晚上，我都没睡，给桓不停地打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我给她买的手机号也关机。恼怒？无奈？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我估计我打给她的电话不下于百次。第二天，她的电话终于通了，也就是说，她已经看到我给她打的电话，但是没有回过来。我把情况说了，问她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桓冷冷的一句话把我推向冰谷，“我没有时间，不能陪你回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一次分手的念头又上心头。我早就把我谈对象的事给我妈妈讲了，一家很高兴，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我想回去的原因，一则给爷爷上柱香，一则带女朋友回家去看看，女朋友不愿回去，那我回去意义也不大。带着沮丧，爷爷去世的第二天晚上，我又给小敏发了条短信，“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想不到她又很爽快就答应了。

从我们不来往，到又给她发短信，中间我们是从来就没有联系的。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别人，作出令人霏思的事情，她也不介怀，后悔当初就该和她来往。

小敏专门请了五天假，和我一起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可能之前相处的太少，在火车上，我就发现小敏一点都不拘谨。不认识的人，他都主动和人就聊起来。虽说不是吃醋，但在我传统的观念里面认为，女孩子应该大方得体，矜持有度才对，像她那样也太“活”了，加上我那么多次反复，也没用我怎么解释她就能和我和好，让我对她有些狐疑。

火车上，晚上的时候，小敏在给她朋友发短信，闪烁其词的，偶然让我看到她打出“他不是很适合，就当一起出去旅游旅游。”我意识到，自己又错了。

在转乘公汽中，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你到我们家就充当我一回女友，不管怎么样，咱们算是朋友。她默许了。也就是说，她也是糊里糊涂在相处。

回家后，家里人的确很开心。我在外当干部的叔叔一口一个小宋喊着，邻里邻居看着长得又那么清秀，夸我找对象好，但谁又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呢。

我们那里的习俗，第一次进门，族里人要给钱。我一看不得了，连忙制止他们，说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没过来，弄得家里的些人莫名其妙。就呆了一个晚上，我们便起身回武汉。

在路上，我们已经很明确的关系了，就是朋友。和小敏相处的两三天里，我也真正感受到了男女朋友纯粹的朋友关系。也就回成都后，我们各奔东西，就真的再也没有了后文。

在家之前的路上，桓破天慌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说我已经准备回家了，她说回来的时候去接我，让我很感动，我想是不是有所转机。

到了成都后，我礼貌的送了小敏上了去邻县的车，开始幻想桓会不会来接我。电话里，并不为我的归来高兴，也没有像我走之前要接我的承诺，而是让我自己赶车去车站等她。这应该是我最好的待遇了吧。

回到桓家，她父母又对我热情款待，让我又增添了一种依恋，始终放不下。吃过晚饭，她妈妈让她去给我买套衣服。我后来也体会到了，她感觉到我穿的太土才决定给我包装包装。这也应该是我们最大的隔阂，没有品位，总透着乡巴佬的味道。

买了一件T桖衫，一条七分裤，肯定还是我付的钱，一直穿了六年多。晚上散步的时候，我们来到河边，这可能是谈起朋友来唯一的一次，也是一直以来的唯一一次。其实，我很想瞒住我带着小敏回家的事情，但是我们俩根本就没有什么，说出来又没有什么，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反正已经对和她在一起不报多大希望。我就在广场上给她说了。想不到刚开始还笑脸的，一下子就变了。我也能够理解，谁都无法接受，但我和小敏确实什么都没有。我和桓又这样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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