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和你说,八王要困大同了,八个月后攻克了,就要屠城,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你快逃吧……不要问我是谁,我是鬼……
(一)三月初
塞北的春天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藏起来了,呼啸的风沙席卷着天地,到处是昏黄的一片。
你躲在屋里,是怎么也不会吟出“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的诗句的。更何况现在兵荒马乱,战争频仍,生命危如累卵,更没心绪了。
丁山坐在窗前,看着灰黄的天,不住地叹气。四壁缝隙很大,发出怪响的风**黄沙侵入屋内,妻子抱着头,用破衣包着孩子,坐在炕头,瑟瑟发抖。家里的米瓮快空了,丁山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米瓮,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鬼天气,出不去!”丁山发着牢骚。他是个钉鞋匠,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可最近听说李闯王要打大同,已攻到太原了,这几天弄得人心惶惶的。就是在好天气里,街上也没有行人,何况现在的天气?
他看着对面饼子铺的幌子像惊涛骇浪的一叶扁舟,他担心它会随风飘去。这时,他看到了饼子铺的师傅王石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他马上有了主意。他推开破门向王石铺子走去,一路上,饱尝风沙。
“王哥,借弟些米面吧!我快揭不开锅了……”丁山期期艾艾地说。
王石搔了搔头,想了想说:“行,我给你拿上一些!”
丁山差点要给王石下跪:“哥,我近日还你。”
丁山拿上米后走了,王石叹了口气。其实,他的光景也不好,好几天没有开业,家里的面是不少,但那是做饼用的,何况买面的钱也不全是自己的。他很怀念以前的时光,那时的生意多好啊,日日进账。而现在,数日不开张,昨天刚开了一会,被兵丁拿走了不少的饼,要钱时,手被抽肿了,现在还疼呢!都说闯王来了不纳粮,那就快来吧!
五天后,世道变了,王石和丁山发现大街上下挂满陌生的旗子,上书硕大的“大顺”二字,路过的官差服装也变了,可是这些官差人没有变,还是那些人。怎么了?问了几个人才知官府已降闯王,易帜为“大顺”,已经是闯王的子民了。正楞间,刘胖子那个黑心的官差走过来,笑嘻嘻地说:二位掌柜,前线吃紧,走,把你们的粮拿来。丁山快哭了:不是闯王来了不纳粮吗!话未说完,他的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耳光,疼得眼都睁不开了!“妈的,找死吗,罗嗦什么呢!”刘胖子眉都竖起来了。王丁二人连忙向家走去……
(二)五月
一个好天气里,丁山拿着钉鞋家当刚在街上一摆,迎面来了几个大兵,他们不由分说拉起丁山就走,丁山抖抖索索说不出话来。拉到一个嘈杂的地方,原来是兵营里。
“来吧,给老子们补鞋。”那几个人把丁山拿到一堆臭烘烘的破鞋前。
“妈的,这么长时间不给老子发饷,还得穿破鞋。”一个兵丁嚷道。
每一双鞋发出一阵恶臭,丁山差点晕过去。补了一整天,丁山的眼前几乎是黑的了,他已精疲力竭。饱餐了一顿剩饭,稍稍有了一点力气。临走前,丁山嗫嗫嚅嚅地说,可不可以把剩饭带回去给孩子吃,一个老兵同意了。丁山把剩饭用前襟包起就走,一路上,他兴奋不已,这些剩饭,够家人吃两天了!回到家,妻儿果然眼睛里发出明亮的光,狼吞虎咽起来。
第二天,丁山悄悄地来到王石的店里,神秘地告诉了他一件在兵营听到的秘密。
原来,大同府的权利不在总兵姜瓖手里,而是在李自成部下将领张天琳手里,据说该兄骁勇善战,骄横跋扈,并且好酒,酒风又极差,他喝醉了就抡起大锤砸寺庙,建于北魏时期的云冈石窟附近的古寺庙全部断送在这个家伙的手里。为此,姜瓖的上上下下对张天琳痛恨不已,想立马除了他。这几天,传来了大顺军在山海关战败、放弃北京的消息,大家说有好戏看了……
下午时,丁山和王石在街上看到了一桩怪事,兵丁、官差又把大顺旗扯了下来,换上了镶着张牙舞爪的龙的旗,哥俩吓坏了,赶快跑。没跑几步却迎面碰上了刘胖子,他们的魂都掉了。刘胖子拍着他们的肩膀说:“我们有缘分啊!”哥俩哭笑不得。
“知道吗,现在大同是大清朝的天下了,哥们,又要粮呀!”李胖子皮笑肉不笑。
“啊!”两人差点瘫倒在地……
果然,如丁山所听到的,姜瓖反复无常,又判乱了,他杀害了大顺军守将张天琳,归附了清朝。刚判不久,他奉命抽调大同地区的精锐兵马跟随英亲王阿济格西征,所以又得大量征粮,丁山和王石又撞在了征粮的枪口上……
在这以后的三年里,清廷对陕南、四川用兵,曾多次征发大同的人力、物力,加重了官民的负担。顺治四年三月,姜瓖把长子姜之升送往北京做人质。三年以来,姜瓖对清朝统治者崇满歧汉政策早已心怀不满,并心存异志,只是迫于形势未到。
大同城里已是怨声载道,一片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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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谢谢鬼大哥救我(二)』
(三)四年后(顺治五年)是年隆冬,~风大作,黄沙漫天,天气愈来愈冷,道路~冰凌和~雪~错,人们缩在屋里不敢出去。每逢~夜,失眠的人总能听到忽远忽近呜呜咽咽的~音,像是一群哀怨的少~在哭泣,又像大海~~凹凸曲折的窟窿时的哀叹,使人~骨悚然。每天五更,几乎全城的人都被一个~音吵醒:“枣梨,枣梨。”听~音,像是一个老年人。吵醒后,大家都在大骂:“老不~,不让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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