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姐。”莺儿一声低声呼唤，司马子涵将望着雪景的眼神收回，回头看着莺儿，浅浅地微笑。

“小姐，不能老开着窗户，外面寒气大，小心冻着。这些小蹄子守在身边，也不知道劝阻一下。”莺儿放下手中的茶盘，立刻走过去关上窗户，顺便接过旁边小丫头递过来的披风，给子涵披上。

听到莺儿的嗔怪，子涵又笑了一下，“你也不要怪他们，他们小，我要开窗，他们哪里敢拦着。”

莺儿听了这话，低着头，却用眼角扫了一下屋子里四下站着的小丫头们，心想，是呀，这梅儿、菊儿才不过9岁，兰儿、竹儿也不过11岁。幸好太太临终，把自己拨给了小姐，要不然这两年下来，还有谁会给小姐天冷添衣，天热驱蚊。

说到底，也只是小姐命苦。13岁就没有亲娘，盼星星似得盼来个继母，想着能知冷知热，能母慈女孝，谁知道来了一个霸王一样的人，还带着一个刁钻的了得的人。自从老爷迎娶了那个寡妇欧阳氏，带进来她那个与先父生的女儿李不凡，小姐就没有过过一天顺心日子。现在人家也改姓司马了，叫司马不凡，大子涵一岁，

小姐又是一个极其贤孝的女儿家，知道爹爹平时在朝堂上不容易，回到家无非想图个清静，所以所有的不顺心事情都窝在心里，再不肯对人讲，每每父亲问起与继母、姐姐的相处，小姐都是回答：继母待我犹如亲生，家姊待我犹如至亲。

老爷听着高兴，常常是捋捋胡须，笑着说：“这样甚好。”

“莺儿。”子涵看莺儿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个茶碗在哪里愣神，用手推了推她的手臂。

“哦。小姐。”莺儿才发觉自己刚才想事情想的出神，茶都凉了，也没有递给小姐，莞尔一笑，“小姐，你看我，真是越大越糊涂了，我再去端热茶过来。”慌忙将茶碗放在托盘中，走了出去。

子涵看着莺儿远去，微微地摇了摇头，“哎，何必太过计较。”子涵明白莺儿为了自己的那片心，只是她自幼承继母亲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格，凡事都肯忍让，平时，她自己也劝莺儿，只要能有三餐温饱，其余的不用跟别人计较，但是莺儿每每不听。

“这妮子一世争强好胜，到底也是伤神的，苦了自己，终究不是好事。”想到此处，又想起刚才看着雪中梅花，那种明媚鲜艳的景色，那种清秀俊朗的情形，不由地又起身，推开了那扇窗户。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子涵低声吟诵了唐朝林和靖的诗，突然回头看着梅儿，嘻嘻一笑，“这不是说我们家梅儿吗？”

梅儿听到小姐在说自己，羞红了脸，嗔怪道，“小姐，又打趣额。”

“额，额，这梅儿咬舌的要紧，这么大了，还说不清楚我和额。”

“哎呀，小姐”梅儿在哪里羞恼地跺了跺角，正要继续和小姐说话，棉帘子掀开了，进来了一个珠翠满头的脑袋。“哎呦，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进来的人是司马不凡，一边搓着手，一边问。

“大小姐。”梅儿看到司马不凡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然后是个小丫头都噤声不语，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这是小姐教的法子，说是不想说话的时候，害怕的时候，这个法子可以壮胆。

“我们小姐问你们话呢，怎么都哑巴了。”不凡身后一个穿着一身绿色衣服的丫头，抢先一步，环视四周，将眼睛直勾勾地定在了子涵的脸上，然后趾高气扬地发问。

“你”竹儿气不过，刚开了口，出了个声，就被小姐走上前来，按住手背。小姐示意不让出声，竹儿就住嘴了。

“家姊，今天来妹妹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子涵客气地给不凡让座。

“竹儿，沏茶。”

“菊儿，去把我们自己做的玫瑰花果子端上来。”

看着两个丫头出去，不凡眉头一动，“玫瑰花果子？妹妹自己做的？”

子涵笑笑，“是呀，娘亲生前教给我的法子，把新开的玫瑰花摘了，用糖腌制，再放到密封的罐子里面，埋在井边，等到冬天拿出来，刚好配着雪景吃，可以滋养容颜。”

“是吗？那我要尝尝。”不凡看着端上来红殷殷的一盘花朵，食欲大动。

“妹妹，你真是心灵手巧，这个果子姊姊喜欢的不行，能不能送我一坛？”

子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菊儿，你和梅儿去把那坛玫瑰花送到大姐房里。”

“哎，小姐，都送了不凡小姐，您吃什么啊。”

“菊儿，闭嘴。”

不凡看子涵嗔斥小丫头，心里头一乐，“哼，你倒是敢不给我。”但是也不动声色，仍然笑盈盈地说，“哎呀，妹妹，就这么一坛啊，姐姐不敢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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