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无论是高中,还是以后的大学。我只想着安安静静,只要自己不惹是生非,好好学习,那么,一切就会如妈妈想的那样。
生活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压抑而克制。
不是没有想过与他们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打打闹闹的十几岁的人该有的样子。只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生活的压力自己永远无法想象。
就像自己的性格,明明知道不能这样,努力了,却依然改变不了。
……”
夏童这样告诉自己,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要安安静静地,完成妈妈想要的,大家期盼的,好好学习。别的,就真的不重要了。
星期六的早上,很早就来了教室,看到教室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便一个人坐下来看书做练习。
到了八点,仍不见有老师同学进来。
她有点慌了,走出教室,看看四周仍没有什么人。
难道自己记错了?还是老师骗我?应该不会,夏童甩了甩脑袋,心烦意乱地看了看墙上的闹钟,怎么会这样?
算了,回去吧!她泄气地想,自暴自弃,大不了不去参加那个比赛了!
夏童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里仍是隐隐作痛,泪花在眼里打转,又不知道怎么办。她很急,可是,很倔!
自暴自弃收拾好东西,江遇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还好你在这?真不好意思,老师说辅导班临时改在操场对面的教学楼里上,我一直忘记说了。真对不起,现在赶过去还来的及。”
一口气说完,拉着还怔在原地的夏童就往操场跑。
夏童感觉很不自在。不是刚才那种自暴自弃自我怨怼,而是,手被一个男生牵着,虽然早已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时代,然而她依然感觉别扭。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即使是女生,也没怎么牵过手。
江遇一直拉着她跑。没感觉出她整条手臂都是僵硬的,以很奇怪的姿势笔直地被他拉着。
停下的时候,江遇才发现,夏童的脸已是红彤彤。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情急,不好意思我……”
夏童已经甩开他的手,跑进了教室。
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几个空位子旁,也都是男生。
本来嘛,化学这类理科类的学科,男生自是占了上风的。
正犹豫着,要坐哪里。
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望着呆呆站在门口的夏童,有点不耐烦地道:“这位同学,坐那里。”
他指着一位男生旁的空位置。夏童一向是尊师重教的乖孩子,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再不愿意,她也会照办。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然后,拿书,听课。
旁边的男生礼貌地对她笑笑。她只当没看见。其实她也想笑笑地礼貌回应,只是脸部肌肉不受控制,那个笑怎么样都似乎表达不出来,于是干脆装聋作哑。
太久不懂得微笑的人,连笑也被渐渐遗忘。
坐下不久,江遇也走了进来。他笑着向老师解释迟到的原因,然后在老师一脸宽宏大量的微笑中,走到一个空位子上坐下。
看到夏童的时候,灿烂一笑。夏童撇开视线,视莫名其妙的心慌,感觉三十个人的教室,也不是那么冷。
恍恍惚惚上完一节课,课间休息间隙,坐在旁边的男生侧过头,“你好,我是李天。”夏童假装没听见,继续看书。
“你是……”
夏童置若罔闻,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于是在演草纸上写好自己的名字,递过去。
李天看着纸上的字,“你就是三班的夏童啊?”语气有点惊奇,“我们语文老师,呵呵也就是你的班主任,每次都那你的作文当范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幸会幸会!”
后面的语气就陷于夸张了。
夏童被他说的满脸通红。在心里怨怼班主任没事找事。她的想法就是这么极端、牵强,以至于无人理解。
李天拿起桌上的纸,“你的字很漂亮!”
夏童把头埋得更低。李天以为自己的言行太过了,于是悻悻回头,不再说话。
“其实我很想说“对不起”,说“谢谢”,可是到了嘴边,仿佛有一股力量生生将喉咙掐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即使眼里心里都在鼓励自己要说要说,可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些平常人想都不用想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自己就是不会,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做一个孤零零的人。只是害怕而已。
……”
合上日记本,还是免不了自嘲一方。
这是怎样的世界,怎样的人生。又或许是怎样的环境才造就了自己这样的性格。明明活在众人当中,却又与大家隔得那么远。
连生活,生活习惯,人们之间基本的礼貌都因为隔绝,而那么生疏与无措。隔绝在不隔绝的生活,是心门未曾打破。是知道原因的。正因为明白,才更恨自己。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习惯,真的可怕!
上次不小心打破了陆静的热水瓶,心里很想说“对不起”,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能将这两个平日里大家司空见惯的两个字,说出来。
声音仿佛在一瞬间哑掉。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凝滞,连思维都仿佛停止了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静自己手忙脚乱地收拾一地壶胆碎片。而自己呢,只能悻悻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
迎上陆静一脸责怪的表情,连看的勇气也在一瞬间卸去。教室里有人来了。夏童阻止自己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拿了本书,翻开来慢慢看。
“夏同学。”江遇有点不好意思地叫,见她抬起了埋在书堆的脑袋,才继续道:“上次老师的化学实验要两个人合作,你看我们班就我们两个,所以,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吧?”
夏童茫然地看着他,怔怔的想了好一会儿,才仿佛明白了,点点头。
江遇见她点头,有点高兴。迫不及待地跟她讲有关实验的步骤、器材、注意事项、工作分配等。从头至尾,只有他一个人在滔滔不绝,夏童只是听,偶尔“嗯”一下表示自己明白了。等江遇讲的差不多了,晚自习也开始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
郑小西发现,江遇晚上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特勤奋开心。做完这门换那门,做完那门又掏出一套化学竞赛习题。趁老师不注意,狠狠地用课本砸了他一下:“你小子有病,干嘛总傻笑的。”
“我?有吗?”江遇一脸莫名其妙,“我只是觉得高中生活也挺有趣的。”
“有病。”郑小西下结论,忽而一脸贼笑地望将脑袋凑过去,“说说,哪个班的?不会是隔壁班那个吧?没事,哥支持你!
“去你的。”
晚自习结束时,已经八点半,夜风呼呼,寒冷异常,似乎还下起了雨。教室里走的只剩下夏童一个人。她安静地拿出书,若无其事,继续看。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
她在心里暗暗焦急,晒在外面的衣服还没收起来,现在又没有带伞,这样跑回去,肯定是要淋雨感冒的。
她将手中的笔握的**地,**抿成一条线,眼泪在眼珠打转,似乎随时都可以哭出来。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空空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走廊上别班的人也走的差不多,终于再没一点脚步声。
雨是突然下的,除了那几个无论晴风雨日都在书包里放一把伞的乖乖孩子之外,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带的。
但是,她们只需要那么几个就够了。
一个带着一个。不够的回到寝室又专门拿了伞来接。三三两两,姐妹情深。
只有她,没有朋友,没有姐妹,所以,不会有人来接她的。她想哭的并不是要冒雨回去,只是偌大个教室,她没有一个好朋友,哪怕只是朋友。她知道是自己的错,然而,她改变不了。
“碰”教室的门再度打开。
夏童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李妍青一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她记得,不久前,王湘已经过来把她接走了。
“夏童,你怎么还在啊?”她边笑边走来,“我的笔记本落在教室了,回去想写点作业都不行。”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在抽屉里搜了一会儿,拿出一本蓝色的本子,“就知道没带回去。”
见她走来,夏童把脸转向窗户那边,外面风雨依旧很大,她怕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被她看见。
“诶!”李妍青靠过来看了看夏童已经写好的数学习题,指着上面,“这道题很难的,我今天弄了一个晚自习都没写出来,你能不能借我看看。”
“恩。”夏童点点头,依旧盯着外面黑漆漆的风雨。
李妍青的脸,在窗户上出现,她拿了她的习题本,对着她灿烂一笑。
“那谢谢了!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习题我明早还给你。”李妍青拿起她的数学习题本,朝她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走向教室外一片风雨如晦的暗黑世界。
夏童怔了怔,转过头,看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也就是李妍青的座位上,安静地躺着一把紫色的伞。那把伞干干的,没有经历风雨的洗礼。
其实,刚才在玻璃窗户上,她已经看见了她的小动作。
她以为,她等会儿要再去接某个人的。那个人或许就在隔壁教室,或许在上一层楼。她的人缘那么好。只是她没想到,那把伞是留给自己的。她忽然想起,她的同桌,用的,向来是一套青一色的笔记本。
这样,才和我的名字匹配嘛,才能证明这是本小姐的东西,独一无二。这句话她是和坐在身后的郑小西说的。虽是玩笑话,不过,她听见了。
忽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慌乱地伸手去擦,可是那眼泪源源不断,怎么也止不住。
冬天的早晨很冷。冷气从脚底直闯,一路延伸到掌心。上千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塑胶操场上,任北风呼呼穿刺在脸上,刀割般只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结僵冻。冷气钻进衣袖,领口,穿着稍微单薄点的,身体已经开始轻轻发颤。
例行晨会,大家都巴望着早点结束。然而今天却与往常不同,校领导抓了几个打架闹事的学生,正站在**台上当做反面教材杀鸡儆猴,深切地孜孜不倦的教育。
有意无意的眼神在队形里掠过,最后齐齐地汇集到某一处,在察觉某人的目光前,又做贼似得收回。夏童也感受到了,因为顾浩敏就站在她右手边身后不远的位置。
“浩敏,那个真的是你哥啊?”王湘指着隔着远远的**台上一个黑色的背影,悄声问。
“你去问他自己吧!”
王湘识相地不再问。顾浩敏似乎很生气。虽然她将自己的头扬的高高的,满不在乎。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和那个人摆脱关系一样。
但是,倔傲的表情出卖了她。
夏童能理解她的感受,那种小心翼翼维护的自尊,那种即使所有人都能轻易看到看透,依然不管不顾地以自己的方式去维护,维护自己想要的那一点点尊严和骄傲。
因为她也一样,只是她们的方式不同而已。她隐忍,以至于拒绝和别人交往,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天地,画地为牢。而顾浩敏不同,她那么张扬,用不屑蔑视来维护,即使那个人是他哥。
她也拒绝承认,那不是她的世界该有的负担。夏童将目光转移到**台。收回来的瞬间看到顾浩敏恨恨地看向自己。
那是一种仿佛秘密被堪破,或者是被一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看见了弱点的难堪。这样的难堪,在别人身上或许只是一点,但是在她夏童身上,就会被无限放大。
即使你眼里心里没有嘲弄嘲笑的意味,但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会被无限扩大,大到只是一个无意的眼神,她的自尊就可以被你轻而易举的激起,然后走向极端。
夏童赶紧低下头,不敢在看。她一向如此,喜欢躲,喜欢避。她不需要锋芒,她也不需要被人瞩目。同样的,她不想和任何人走的很近,自然也不希望与任何人结仇。
即使那个仇的起因荒诞到可笑。
不惹是生非,安分守己,是她的生存之道。即使如此,会让她脱离人群,她也安置如意。倔强的坚持,无论对错。
本来二十分钟的晨会今天特例延长了将近十分钟。第三节上课铃早就响过。可是上面似乎处理的不太满意,依然没有要散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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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朔风里站着,那些~着单薄点的,已经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牙与~牙相互打架的~音了,~~止不住的打~。台~几个被训的学生一直低垂着头,认错态度良好,老师很人道主义地放他们先~去。只有一个人,始终高昂着头颅,大冬天也只~了一件黑色的衬~,牛仔~,双~~~兜里,~尖有节奏的晃动,对于面前老师的谆谆教诲视若无睹。排在~场最西侧,看过去只能望见~背影。只看见几个教导~的老师站在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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