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向洺信要行,笑笑死活不肯随行,哭闹着定要留在华山。她是家中独女,在家时父兄百般溺爱,娇纵成性,她兄长奈何不了,只得独身回去,留她在华山任性。苏云洞看其父兄之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紫真却素来不喜她这幅德性,走上前去正色道:“笑笑,你还没闹够吗?到底想怎样?”笑笑一怔,顿时收住哭,但马上又想起昨晚被翔天训斥,满腹委屈无处撒,心中怨恨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大哭道:“我还能怎样!都怪伊贺翔天,我恨伊!都是伊害的我回不了家!”
紫真奇道:“你回不回家,与贺师弟何干?”笑笑道:“我若回家,父母必定不再让我回来,至少也要住上个一年半载。翔天师兄却不跟我一道回家,让我一个人怎能面对家人?”紫真心中不快,冷冷地道:“那是你家,贺师弟凭什么跟你一起回去?他父母双亡,现在华山是他的家才对!”
笑笑转而便得神情很自信,坦然道:“翔天师兄当然要回我家,因为我爱伊!”紫真大笑道:“真正笑话!你一厢情愿,师弟就要跟你回去?照此说来,我表哥中意你,你就得留在华山不走了?”子涵狡黠地道:“表妹,你别拿我开涮!我虽然鲁钝,但在感情方面可是情深义真,矢志不渝,可不像贺翔天那种小白脸,专会骗取尔等少女芳心!”
紫真闻言大怒,大声道:“表哥,你怎地平白侮辱人!”
苏云洞听得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论调,觉得甚是不自在,起身欲离开,不料笑笑突然窜到他面前,双膝跪地,哭道:“师父,求你为笑笑做主,苏师兄所言不假,贺翔天伊——伊——伊骗了我!”言罢伏地大声哭号。
师父见其哭得确实伤心,安慰道:“笑笑,有何委屈慢慢说,起来讲话。”笑笑不起,哭得越发伤心:“师父!笑笑一时犯傻,被贺师兄花言巧语诱惑,失身于他。谁知他是始乱终弃、负心薄幸之人!”
苏氏父女同时一惊,紫真哪里相信,一把上去抓住笑笑衣领,喝道:“你胡说!你为什么诬陷贺师弟!”笑笑辩道:“我哪有诬陷伊?我已经怀上他的孽种了!他却翻脸不认人,一推干净,叫我哪有脸回家嘛!”
紫真只觉天旋地转,几欲晕倒,口中只叫:“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苏云洞起初尚自怀疑,但后来听得笑笑讲出这般话来,不由不信,他由惊转怒,命子涵道:“把贺翔天给我叫来!”子涵心中却是惊恐和欣喜交加,怔了一怔才缓过神来,直奔翔天住处。
翔天方醒不久,回想起昨晚之事,只觉自己言行太过,笑笑娇纵成性,喜怒无常,不知其一怒之下会作出什么事来,正自惴惴不安,却见子涵怒容满面地闯进来,一把揪住自己前襟,骂道:“你这畜生,好不知廉耻,竟作出这种事来!走!跟我去见师父!”不容分说,连拖带拽地带到众人面前。这厮是怕事情败露,于是先发制人,将污水全泼在师弟身上,令其在众人面前有口难辩。
翔天正不明就里,忽见笑笑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师父怒不可遏,当下心中猛地一惊。苏云洞见其面色改变,更以为此事八成是真的,拍案大叫道:“贺翔天!你真是胆大妄为!”翔天吃了一吓,顿觉头脑发懵,也是合当伊走背运,原本心中就有鬼,一直担心身份已败露,此刻只道是东窗事发,不及细想,**一软就跪倒在地,哀求道:“师父恕罪!此事却是弟子不是,不该隐瞒师父!”
此言一出,让苏氏父女大失所望,紫真万没料到他竟会这么痛痛快快地承认,显然是真有其事了。她又悲又怒,眼泪夺眶而出,走上前去一字字地问道:“这么说,你承认笑笑说的都是真的?”翔天不敢看她,低头道:“师姐,请你原谅!我不该一直欺骗你,我是万不得已——”他一语未毕,紫真猛地飞起左脚狠狠地踹在他胸前,骂道:“无耻!华山派怎地出了你这个败类!”**剑来再向伊心窝刺去。
翔天手扶胸口倒伏在地,气息尚未喘匀,忽见剑影闪动,急忙侧身闪过剑锋,就地一个前翻从紫真右侧腋下滚过。紫真尚未回身,被翔天伸出右脚绊住**,失去重心,向后便要仰倒在翔天怀中。她忙挥剑来削他头颈,剑到半空中,翔天气运右手中指,瞅准剑锋弹去。只听“铮”地一声,长剑落地,紫真正跌落在翔天怀里。
若在平时,两人斗剑比武,翔天时常半是戏耍地出此招数,紫真也几乎每次都是故意倒在他怀里。今番却是一个盛怒出狠招,一个惊慌忙保命。因此翔天丝毫没顾得相让,气力稍猛,震得紫真右手虎口剧痛。她越发气恼,回过左手在翔天右颊上掴了一掌,然后一把将伊推开,拾起剑来转身还要再打。
笑笑一旁见状,飞身扑来捉住紫真双臂,叫道:“师姐饶伊性命,你若杀了他,我就成寡妇了!”紫真眼中都快喷出血来,骂道:“呸!我连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一并宰了,为华山派清理门户!”挣脱她双手,挥剑狂砍。子涵又怕她伤到笑笑,正欲上前阻拦,只听苏云洞怒喝道:“都给我住手!”紫真略一迟疑,剑已被子涵夺下,他忿忿地道:“表妹,你怎地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是贺翔天不知廉耻做的孽,笑笑也是受害者!”
苏云洞见翔天并不答言,手抚脸颊坐于地上,眼中充满悲痛之情,心下狐疑,暗想:我素知翔天平日为人,观其神色并非作恶之徒,今日之事,莫非另有隐情?当下问笑笑道:“笑笑,你说贺翔天欺负了你,今日当着他的面,把事情说清楚。”笑笑再次跪倒,放悲声道:“师父,此事若非贺师兄欺我太甚,我是断不会说出口的。”
紫真“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面朝外背对众人坐在椅中。翔天虽觉众人言语举止有些蹊跷,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得暂忍悲愤静闻其言。只听笑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师父,此事还说大家身在洞庭之时,贺师兄趁师父和师姐中秋之夜在外祭拜师娘之际,深夜摸进奴房间,要和我行苟且之事。我本应将伊拒绝,谁知伊心坚意决,向我备述多年相思之苦,又是跪地哀求又是山盟海誓,说什么今生今世永不相离。也恨我自己年幼无知,竟一时糊涂被伊哄骗。我只道今生得遇佳偶,哪知他无非是个甜言蜜语的登徒子,如今已全然不念旧情。遇上这种事情,我一弱质女子又能如何,只能求师父主持公道!”
紫真越听越有气,子涵却不由暗自好笑:笑笑这妮子到蛮会演戏,说起谎来竟丝毫不脸红,这段被她添油加醋一番胡论的情事,幸亏是赖在贺翔天头上,要是换了我,真不知如何收场。想那贺翔天定是矢口否认,若追究起来,难免牵扯出我来,我不免再加一把火,让他有口难言。想到此节,顿时佯作大怒,指着翔天骂道:“贺翔天!你真是**不如,对同门师妹作出这样的事来!难怪你那日见师妹回客栈,自己也托词回来,原来对师妹早有预谋。”转而向苏云洞道:“叔父,笑笑所言不假,中秋那晚我一个人在房中睡到天亮不见贺翔天回屋,原来是在风流快活!我只怪自己一时犯懒没出去寻他,非但害了师妹受辱,还玷污了华山派声名!请叔父务必严惩这个衣冠**!”
翔天惊魂初定,正不明就里,却咋闻一番乱七八糟污蔑之言,又见师父和师姐双双气得脸色苍白,双手颤抖,惊恐之心顿化作疑怒之情,暗想这向茗笑到底是何居心,竟然编出这等事情来诬陷我?难怪真姐如此动怒,几欲取我性命,原来是怀疑我与笑笑有私,这岂不是天大的冤枉!?于是不等子涵说完就大声叫屈道:“师父,弟子冤枉!你莫要听信笑笑一派胡言!”苏云洞怒道:“人证俱在,况且你自已放才已经承认,还叫什么冤?”
翔天一怔,后悔方才太过造次,叩首道:“师父明鉴,我真的是冤枉。弟子一向谨言慎行、恪守门规,怎能作出有悖人伦之事?笑笑分明是无中生有,陷害无辜!”笑笑听得心上人非但薄情寡义,还出言指责,不由柔肠百转,悲从中来,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恨声道:“贺翔天!你好没有良心!我无中生有?那我肚子里的小杂种也是无中生出来的吗?”
翔天十分诧异,不禁惊呼:“什么!?你说你——你怀了孩子?”笑笑朗声道:“没错!我本来羞于启齿,想与你携手一同回家,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妻之后再将喜讯告诉你。谁知你这般无情无义,过河拆桥,见我如见瘟神冤家。事到如今,你休想推卸责任!今日当着师父的面,必须对我有个交代!”最后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说得贺翔天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无奈地道:“这是从何说起?你肚子里的孩子,与我何干?”
紫真回头冷笑道:“哼!贺翔天,人家笑笑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你怎好恩断义绝辜负人家?你就算死不承认私情之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岂是你能赖掉的?”翔天听她冷言冷语讥讽,不悲反怒,急道:“这怎么可能?”笑笑反驳道:“怎么不可能?你那一夜风流过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忘了当初是谁跟我说这事关系他身家性命?是谁心惊胆战地求我保守秘密?”翔天蓦然想起自己是说过这两句话,但当时只道是笑笑已得知自己身世,哪曾想她指的原来是这样一回事,这才回味起当时笑笑言语蹊跷、拐弯抹角是另有原因。
苏云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沉地问道:“贺翔天,你可曾对笑笑说过此言?”翔天心道这话的确说过,无法否认,只得低头道:“是,我是说过——”苏云洞大怒,厉声道:“那你还有何话说?”
翔天见师父动怒,心中胆怯,叩首道:“师父息怒,我是说过此言,可是我的确没有招惹师妹,我真是冤枉的啊!”转身怒对笑笑,怨道:“你到底被谁人骗了,却赖在我头上?!”笑笑闻言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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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冤(3)』
苏紫真更是气忿,指着贺翔天骂道:“~~虾!枉你~为七尺~儿,为何敢~不敢认?你~~~~说自己冤枉,有何证据?”翔天~无可~,一时气急败坏,大~道:“我当然有证据,因为我本来是——”话到~边~地咽了回去,心想事关生~,“我本来是~儿~!”这句话无论如何是断断不能说出~的。紫真见他虎头蛇尾,话到一半嘎然而止,更加认定确有私情,走~前去怒~逼问道:“你本来是怎样?说呀!!”翔天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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