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懒带着张翠花给富贵的棉袄，走在那条多少祖辈走的满是碎石的路上，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可耻，这种可耻是从哪里来的，他无存知晓，是李紫欣还是李寡妇抑或张翠花让他感觉可耻的，他都不愿意多想，他昨晚的委屈仿佛现在才彻底驱散，自做高贵的女人，到了**一样的都是骚货。

王大懒走的有些累的时候，就看见了同村来的赵鸿茂，他正赶着自己的驴车去乡里看自己的孩子，山头腰没有学校，都要到西常乡去读书，赵鸿茂养着两个儿子，大儿子赵航宇和村长的女儿王彩霞在一个班里，小儿子赵正宇和李寡妇的儿子李强生在一个班里。王大懒屁股一抬，就坐到了赵鸿茂的车上。

“去看孩子，”王大懒问。

“这不深秋快来了，天气有些凉，最近我那大儿子宇航要准备参加中考了，没有时间回来啊。”赵鸿茂说。

“中考也白瞎，我们山头腰上下五千年，从来没有出过一个秀才。我们山头腰的坟头上就没有那么根草。读书真白瞎，浪费钱。”王大懒说完这句话后，赵鸿茂一句话都没有说。

走了一段路，赵鸿茂忽然说了一句：“你不去看看强生。”王大懒说不去看了，从口袋里找出了10元钱，塞给他说，就说是：“他爹给的。”

赵鸿茂接着说，强生可是个争气的孩子，这次全县中小学考试评比，强生可是全县第二名啊。”

“考第一名也白瞎，山头腰每年都10多个孩子参加高考，不照样哪里来哪里去，你看看，那个田富贵，牛根有，那不是高中生，不还是到煤矿上去当矿工。不过田富贵倒娶个好老婆。”王大懒暧昧地说。

“李桂兰，难道不好吗？还是对你不好。人家23岁就当了寡妇，，现在也才三十出头，日子还长着呢，那当年也是邻村的一枝花，我们村的李强也是花了好多钱娶回来的娘们，就这样白给你了，你这小子还不知足，每天还吃着碗里看这锅里。”赵鸿茂说。

王大懒刚想张口，赵鸿茂又说话了：“像李桂兰这样的女人，恐怕你再难找到第二个了，想办法到城里面打个正工，赚点钱，过二年，让李桂兰再给你生个胖小子，这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每天偷鸡摸狗可不算什么本事。”

王大懒又想说话，又被赵鸿茂给堵回去了，赵鸿茂说：“人家李桂兰虽然是个寡妇，那也是个女人，你得踏实地跟人家过日子，不如，改天，我用我这驴车带你们，到乡里，和人家领个证，这婚事就算完了。一辈子守住一个好女人，也就够了，女人不都一样吗。”

终于轮到王大懒说话了，他觉得这个老赵头孤陋寡闻，他蔑视他说：“你没有上过其他的女人，怎么知道女人都是一样的，我可感觉真不一样呢，就像那个村长老婆，如果能睡上一次，那死也值了。”在他眼里，张翠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村中三宝没有得到那一宝就是那村长老婆了。

赵鸿茂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直接甩了一下鞭子，驾驾，走快点，你这犟驴怎敢不听话呢？王大懒觉得就是在骂他呢，赵鸿茂每甩一下鞭子，王大懒就觉得这鞭子是甩在自己身上，生疼生疼的。

那鞭子就抽在他心上，王大懒从小就没有人管，上初中那年，父母双双病故，留下兄弟两人，王大懒哥哥因为偷盗西海村的电缆，认为严重破坏了西海村的生产建设，被判无期徒刑了。从那个时候，王大懒就辍学回家了，每天在村里干些零活，就在这期间学会了木匠，对打铁也知道一些，就是不干正事，才落下个大懒的绰号，时间久了，名字都被人遗忘了。

赵鸿茂的话，虽然让他不服气，但觉得就像是自己的亲哥哥给自己说过的话，如果不是自己心比天高，非要喜欢村里李紫欣，非要凑够那一万元的彩礼，哥哥也不会去偷盗电缆，也就不会做牢，王大懒忽然哇哇地哭了起来。

赵鸿茂不劝他，就让他一直哭，随着他那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哭声渐归沉寂，这乡里的学校也就到了。

这个西常乡，也不富裕，跟山头腰差不了多少，周边全是穷山，吃水全靠天，大多数庄稼人连一天书都没有读过，城市里的孩子开始上学的时候，这里很多的人还在玩泥巴。

无论一个人是多么的帅气，多么的有气场，但是只要一没有钱，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人也就丑了，气场也就散尽了。这是王大懒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亲眼看到李紫欣那鄙视的眼光从她拿美丽的脸上闪过，他亲眼见到李紫欣那个男人是多么帅气和有气场，尽管那是个比紫欣老20岁得中年男人，相貌也是没有他帅，但这足够让王大懒体会的了。

就如这眼前的学校，没有资金支撑和没有实力支撑的学校，多年来，更没有考上一个大学，看着那绿色的树都让王大懒觉得发霉了的树叶，学校校门上面的铁栏杆上已经是铁锈斑斑，已经完全丧失了学校的尊严和气场。那看门的老头，带这一副老花镜，看着王大懒和赵鸿茂这两个土里土气的农民，这样的场景他天天见，月月见，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富裕人家的孩子在读书了，因为方圆10公里已经没有富裕的人家了。

赵鸿茂问他说，你不说不来了吗？王大懒说，既然来了就顺便看一下，老赵掏出那10元钱还给他说，孩子在这里苦，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给过孩子钱，在这里是寄宿读书，每周都要100元以上生活费的。我那俩孩子每年就靠我那两个老母猪，每年下两窝崽子，可以卖二三千元钱，全给他们读书用了。

王大懒听了这句话，满脸憋的通红，他一个月也就能赚这六七百元钱，基本上全交给李寡妇了，有时候自己还喜欢抽几口烂烟，这1000元，不知道李寡妇是怎么省出来的。

随着那看门老头手中的锤子一下一下的敲响下课的声音，孩子们从教室里涌了出来，那老头在门口上用大喇叭喊：“赵航宇，赵正宇，你爹看你来了。”王大懒连忙凑上去说，还有李强生。那老头白了他一眼，说：“我还以为这李强生是孙猴子呢。都来这里上学四年了，都不知道他还有个爹。”王大懒听他这样说，倒真感觉到过意不去，想想自己小时候，那个日子没着没落的，他就感觉愧对强生这孩子。强生来这学校已经四年，每次都是李桂兰让村里人带上干粮和钱财，直到每周六和周日，强生才和这些孩子步行着或坐同村的驴车回家去。估计这老头听说过什么事情，但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讲。

王大懒和赵洪茂远远看见，赵航宇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过来，李强生远远看见王大懒，步子放慢了些，他不知道喊他什么，生怕王大懒说出那句话——我不是你爹，你爹姓李，我姓王。走到近前，王大懒拿出100元，过去塞给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拍了拍强生的脑袋，径自转身走了，强生在后面喊了一句：爹，你去哪里？王大懒假装没有听见，直奔汽车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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