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贵出了村委会，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离村子三里地的小学校。他不是去找校长的，而是径直去了女生厕所。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没人过来如厕，厕所这边静悄悄。杜金贵站在厕所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瞅了一阵子，心里就骂开了：奶奶的，啥糊涂蛋规划的，竟然把厕所建在了校园外头，不出事才怪呢？

所谓厕所，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大棚子，中间沏一座砖墙隔断，也就有了男女之分，上面用苇箔盖严了，再遮上瓦片就成了。

这厕所是外排式的，漏斗状的蹲坑直接通到了外头的泄便道，然后再流到旁边的一个臭水沟里。杜金贵立在厕所后面，细细端详了好一阵子，他疑惑起来，这泄便道紧连着蹲便坑，他狗日的杜坷垃是怎么能够看到女人屁股沟的，难道他是直接趴在粪水里往上看不成？

也不排除校长他们蓄意陷害，别有用心吧，我就不信他们能把干屎抹在人身上……杜金贵想到这儿，一咬牙，一纵身，干脆自己趴到了地上。他想考证一下在这个位置究竟能不能够看到拉撒中的腿叉间，也好获取第一手资料，以便揭破他们的谎言。

当他身体贴紧了地皮，侧转着脸，吃力翻着白眼往粪坑上方望去时，登时目瞪口呆，他竟然清清楚楚看到了两片雪白……他心跳加快。

“你在干什么？”一声断喝在身后响起，不亚于一声霹雳。把全神贯注的杜金贵吓得瘫软下去，软面一般贴在了地上，裤裆处也迅速瘪了下去。

镇静了好大一会儿，他用劲眨巴眨巴眼睛，才看清眼前是一双擦拭得铮亮的皮鞋，心里不觉簌簌抖了一阵。

“校长，我是想，想……”杜金贵边起身往上爬着，边扭头望着校长一张威严的脸，结结巴巴起来。

“你想怎么着？你也想*窥不成？是不是你们杜家的男人都是这德性啊！”校长大声呵斥起来。

杜金贵站直了身子，胸膛却塌着，挺不直，面红耳赤地辩解道：“校长，你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你不会？那刚才在干什么？”

“我只是想弄清楚坷垃叔是怎样看到茅坑里面的，我觉得这好像不大可能，才来试一试。”

“狡辩吧？”

“怎么会是狡辩呢？我，我确实啥也没看到呢。”

校长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喝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啥也没看到？你给我回头看看。”

杜金贵缓缓转过身来，随着校长的指向看过去，瞬间便蔫了，他竟然看到了刚从厕所出来的孙秀红老师，脸随即唰一阵红得像着了火，嘴上却在无力地辩解着：“我真的没看到，一点也没看到，真的……。”

校长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一声：“你是不是打算跟你叔一块进去？”

“我又没看到啥，凭什么呀？你吓唬我吧校长。”杜金贵装了装胆子顶撞道。

校长扬了扬手中的小型摄像机，冷笑着说：“都在里面，你叔耍流氓的，还有你耍流氓的，瞧你刚才趴在地上往茅坑里瞅的样子吧，简直丑态百出，丢人！这些证据足够把你们爷俩弄进去，你信不信？”

杜金贵恼羞成怒，气得浑身直哆嗦，伸手想抢过校长手中的摄像机。

看来对方早有防范，一连退了几步，站定后，鄙夷地说：“杜金贵，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可是一校之长，是国家干部，你这样胆大妄为，后果自负！”**一会儿，接着又说，“之前我还觉得你走南闯北的，学了一些见识，人模狗样的，还勉强拿你当人看，早上还跟你套近乎递烟给你，想不到你也是个渣滓无赖，比他妈的杜坷垃强不到哪儿去，简直就是一路货色。你想闹事是不？那就别怪我张某人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着？”

“你要再不识相，我就真的报案了，证据在这儿，不让你进去蹲着才怪呢。”说着腾出右手，做出掏手机的样子来。

杜金贵心里明白，这时候再强硬下去是定要吃亏的，毕竟他手里有自己的“罪证”，好汉不吃眼前亏，该屈身时就屈身。他咬咬牙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缓下声音说：“校长，刚才是我不好，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看你刚才的举动吧，是不是想跟我豁出去？”

“我，我哪有那个胆呀？这不是急了吗，说实话，我的确不是来，来耍啥流氓的，你误会我了，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杜金贵**下来。

校长抬手捋一捋耷拉在前额的头发，声音也和软许多，他说道：“你们就是太愚昧无知，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就你们的行为，足够判你们几年，甚至几十年，你信不信？”

“信，信……”杜金贵颔首答应着。

“跟你说实话，我也是看在你家人的份上，暂且饶你一把，如果再冒犯我，那我就坚决跟你不客气！”校长盛气凌人地喝道。

“好，听您的，以后不再做傻事了。”

校长威严地喊一声：“下不为例，还不快滚！”

杜金贵羞愧难当，气愤不已，心里面直打哆嗦。他抬头朝四下里望望，不远处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赶忙低下头，像条夹尾巴狗似的，灰溜溜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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