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幸福人的墓志铭

一提笔，我就百感交集，忽而口苦，是而呕酸，兼之舌辛，又横生味淡，估计是五脏俱伤了。为什么？不就写部小说嘛，不至于把命搭上呀！列位有所不知。说来也是呀！不就是写不小说嘛，能写便写，写不了干别的去呗！我的百感交集并不原于写得出来，还是写不出来；而源于我不知道我写的这东西应该叫什么体裁？应该用什么体裁？一般来说，小说都是有一点原型，而后经过构思，加以一定虚构，刻划出人物，表现一定主题。我写的这东西正相反，根本不用虚构，几乎全是真人真事，如叫报告文学吧，报告文学一般不是我这样主题。其次，不但是真人真事，而且是一篇墓志铭呀，题目写清楚了。一提到墓志铭就更是真人真事了，本来我确实是这篇作品的主人公墓志铭的撰文者。。但是，我考察了许多墓志铭，韩昌黎的《柳子厚墓志铭》《国子助教河东薛君墓志铭》《唐故监察御史卫府君墓志铭》欧阳修的《黄梦升墓志铭》苏东坡的《亡妻王氏墓志铭》。不参考则罢了，一参考就给自己增加了巨大压力。时变事易，人家那些墓志铭人生之经历，不论大举动，小事业都是简单的，没有本作品中的主人公那么复杂。再有就是以唐宋时之叙述亦不合现代人的习惯。现在人闲暇多，要多领会具体，喜欢欣赏事情的过程的精彩，没有幽默与调侃的喜剧性，会使人们说以我对别人精神伤害，某位读者给我告到法庭，我闹不好还得败诉，支付精神赔偿费。对于这一点，我深思了许久了，我是理解了，这是我会进步的标志。一般来说就会和谐，人事宽容，从理性之地都较热倾情于喜剧。如欧洲就有喜剧传说，他们确定较多宽容、多数人的文化心理较多宽容、和谐、雅致。和谐、雅致，此种文化心理引进中国好处肯定是多。二则，现代人又多浮躁，我如不掰开了，揉碎了描绘我的主人公的人生经历，只简单说几句“年少气高”“士穷乃见节义”的话，则没有人可以耐性入身，我是考了好几天，针对我的主人公应该是：“悲惨幸福人。昏聩地追求幸福，必然是悲惨幸福，悲而不惨，实为为惨于悲惨，悲而深于怜悲，至悲也！”也会没有人听得进去。本来我可以编几句背离真实的《墓志铭》来读，又不是我的秉性。说真话以为纪，以为铭，则又放不下那不到三尺见方的墓碑，索性写成现在这样一篇近代小说的墓志铭，给所生活战斗过的机关，厂矿，农村，乡里及亲朋好友，纠结和有瓜葛的人物人手一册，倒也挺好。

第一章煽老驴，一巴掌三滚

少年英雄首风流

1

主人翁王姓名泽雷，祖籍中国河北z县。

z县是汉语拼音全拼第一个字母，可惜王员外出生时还没有电脑，无需这么叙述。王员外又是太早的词汇，也不亲切，意思一样。王泽雷生前确实一名退休的公务员，职务是五六年起即在位的科长，故逝时已退休，故陈其员外无过。

王科长的祖籍离北京城很近，乾隆下江南路过此地，赐名“天下第一州”。王科长出生于就九一八年事变那一年。当时北京叫北平，他的祖籍不离北平，而辖于国民政府的河北省。地缘政治学已为世界认可的一门学问。其实，地缘人才学、地缘心理学、地缘行为学也是可以独立成立的一门学问。因此，不能不说说他的祖籍。

他的祖籍，西望太行，山影依稀，虽可见山，但仍有几十公里间隔。拒马河从他家的村庄前流过，汇入永定河再入海河入海。地处平原，土壤肥沃，明清两朝皆为宫廷贡米米赋贡之地。北洋时期，此地因为辖属保定，自是，直系曹崐、冯国璋重点驻防之地。蒋蒋冯阎大战时，晋绥军名将傅作义守之城而闻名天下。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此地为八路军根据地与敌战区中间地带，俗称“拉剧”地区。此地人可入北平，又可顺河行船进入文安霸州的大东淀，入海河下天津，与外界接触自不少。此地史上出过名人若干，如卢植，刘备，张飞，郦道元，祖冲之、邵雍等等，最起码在远古，中古，此地人智商基因确属上流。此则王泽雷祖籍人文地理、风俗风物、地缘心理性情的一般情况。

一九四八年王泽雷年正十七岁。

早春的华北平原，虽然已绿柳初绽鹅黄，嫩草抽芽，麦苗也泛了片片青翠绿。但依然寒风料峭。在拒马河的河滩的大堤上，有三四个挑挑的半状小子向长着茂密的枣树林和白杨树林的村庄走去。村庄叫夏寨村，旁边的村庄叫段木店。夏寨，段木两村并行东向西，两村南北向又有有两个村，一个叫酒节铺，一个叫榆莽林村。

泽雷一行四人，每人担着一个担子，泽雷是豆腐担，榆木绑，明暗榫，镔铁铁皮箍，外边擦得锃亮，里面是水豆腐。另一位叫高远见，担着一个豆芽豆汁担，前萝后桶，萝里是前夜新发的豆芽，后桶是豆汁。再一位叫卢共贞，担的是一个扒糕担，柳木板榫插成箱，箱内是荞面扒成糕和江米面切糕。最后一位是挑着前后一对荆条筐，里面是上年储藏的红薯，挑挑的人叫郭大乱。一行四个小伙子只有高远见长的略高，其余的都只有160公分左右。四个人只有郭大乱黑嚓嚓的，王泽雷白里透黄，高远见红里透白，卢共贞白里透青。

卢共贞较其他三个大一二岁，也较爱说话。卢共贞说道：“这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战，我看城墙贴的那些标语也是给国军壮壮胆，我看练操的兵都不神气，没精神儿似的”

郭大乱道：“你那才瞎说哪，你没看见，人家拿武器，全是美式的枪和火炮，大街上还有坦克哪，八路军可什么也没有”

高远见立刻说道：“武器是一回事儿，可人也重要呀，山里头都是八路军的人，要一号召参军，恨不了整村整村的争着参军，美式武器也够呛。”

郭大乱说道：“嗐，人都说吧！大炮一响，死一大片，穷山民百姓早跑了。”

卢共贞说道：“大乱，你可别这么说呀，咱们村算新土改地区，哪个穷人分了土地不报恩共产党？光你们家，你们哥儿五个，不就你还做小买卖，你两个大哥不是成天跟在八路军干部后头，黑天白天地组织收公粮，取军鞋啊，眼见到咱们这儿就和山里一模一样啦。”

高远见说道：“还是别打仗好，不打战咱们也去北京，天津找个好事干呀！省得在这儿挑挑子来回跑。”

卢共贞道笑了起来，说道：“打不打，反正我觉着城里那些标语好笑，活捉毛泽东贺龙？国民党都抓他们快三十年啦，他几万人时你都活捉不了，今天都一二百万人啦，你说抓就抓了？”

高远见说道：“哎，大哥，我听你倒像共产党，怎么你老象盼共产党拿下天下来好”

卢共贞道：“共产党？我倒想是，哪找去？那些土改工作队的人也不说他们就是共产党哪，他们不公开呀！”

这时，郭大乱朝王泽雷说道：“二哥！你怎么不也聊聊呢？半天听不见你说话呀！平**话多着呢！”

王泽雷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对襟棉夹袄，很整洁，脚下穿着实纳帮的黑布鞋。他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高鼻梁，四方嘴，**很红，他用一种俏皮的眼神看了共贞三人，笑了，说道：“我才不跟你们胡扯八道的，要说点沈万三捐助朱元璋，张飞智取西川，我倒有点兴趣。”

郭大乱问道：“那为什么，聊什么不是聊？

泽雷道：“要不说你头脑乱呢？那是故事，长智慧。你们聊的是真事，回到村里，八路军扩军你们谁愿意去？光愿意还不行，还得敢去？我是不愿意去，要说敢，你几个，谁也不行？那得我！”

郭大乱用一双迷茫的眼呆呆地看着泽雷问道：“哎！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敢去为什么不去呀？我想去就是有点不敢，怕死到战场上见不到我妈了。”

其余几个人笑起来了，几乎异口同声道：“你别姓郭了，你姓怂吧，谁还都没有不敢去，也没说去不去，你先吓得尿**啦！”

泽雷看了看郭大乱，斩钉截铁地说道：“完蛋！以后也完蛋！敢不敢是小事，你竞问我为什么敢去不去，世上的人都傻成像你这样，恐怕老天爷明儿个连瞎家雀不照顾了。我还没看准八路军和国民党谁一定能赢，我干嘛去？我没事送死去呀！我好容易卖豆腐都攒出一头大驴的钱了，我起那哄，哭那乱坟岗子去！”泽雷说完，共贞几个人也愣愣地不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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