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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规军明打，好办。有规矩，打输了认赌服输。这群人可不好办呦。这些人就是暗地里干，而且蒸不熟煮不烂呀。我先给你说说这个史飞龙吧，给吴大帅做过保镖，二丈高的房梁一蹲脚就飞上去了。眼瞧着就在房梁上倒挂金钟呀。你要想找个事做，好办。也是给共产党干，不如干个财政所啦、工商所啦，有油水呀！“泽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总比在家卖豆腐强呗。只要比卖豆腐强，干啥也行，只是公安学校是找到家门口来的。”

姨夫说：“我才给你说了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这就是不论到哪个部门，也是一样，没有个团伙，没有个帮手可不成。任何人还不是都和狼似的，对手就是羊，总是想把对方吃喽呀。你想吧唧领导，他也想，你不让他在领导那儿烦了，他就有可能成了领导的红人，你成了领导的红人，他就成了饭桶了不是。这不用说公安衙门，就是给地主扛活，在一堆长工里头也不是谁买的力气大，地主就多给你工钱，全凭心计，就看谁给谁耍了呗！”

泽雷道：“我要有这样的人选呢？”

姨夫道：“你有人那当然成了呀。”

泽雷道：“我们村的卢共贞、高远建和我一块儿去，共贞的叔就是八路军的营长，又在打北京的时候和北京城工部的人在一起工作过，公安局和公安学校的领导就是他叔的朋友和战友。”

：“这条路可走。”

姨夫听着，两眼眯着，想心里盘算着什么。然后说：“行！这几个人我知道，有那共贞，你们算有点靠山，远建就是徐水驴肉馆学手艺的远福的弟弟，有勇气，少城府，能听你的就成。”

泽雷道：“这么说你又支持我去了。”

姨夫道：“现在是支持，走着再算计吧。”

这时，玉珍早把炖带鱼端上桌了，还有拌芫荽，摊鸡蛋、炒萝卜丝，一共五六个菜，新棒子面贴饼子，开始招待姨夫。

傍晚，泽雷、共贞、远建三个人又来到了柳树甸子，远建噘着嘴对共贞、泽雷说道：“二哥、三哥，我想了一宿，我还是今年不去考去了，明年再去。”

共贞问：“为什么”

远建道：“我现在去得用家里的钱，让我看她的脸子我才不呢！我要靠自己的气力挣盘缠再出考去，我和我妈说了，明天开始不吃家里的饭，进县城给工地筛石子去。我妈也同意。”

泽雷听这话，急了，说道：“远建弟，那哪成？要是明年不招了呢？再说你要不去，我也没有底了！”

共贞问：“那为什么？”

泽雷道：“咱们没有个帮伙不行，别看共产党当家，也不行！”

共贞问：“为什么？”

泽雷说：“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好像不是脑子告诉我是这么回事，是骨髓告诉我是这么回事。我这几天看了那卷子，头一条就是世界是物质还是精神？共产党认为是物质，说精神决定一切是地主资本家骗人的鬼话，他们让受压迫的穷人好好管自己，他们自己不这样。这话对呀！就拿我卖豆腐，你卖切糕说吧，别人不给钱你准不白给他。这不是真理吗？共产党即把话说白了，不骗人，不虚假，就更不讲家私人交情，只讲人的实力了呗！”

远建问道：“那卷子里又说为共产主义要牺牲一切怎么解释，连命都献了，利益还算什么？这是唯物？还是唯心？”

泽雷一时语塞，过片刻说道：“那是给下面的被领导的人听的，无产阶级也有当官的，当兵的，也有管人的，被管的，他要建立他的一套，怎么能不让下面的人牺牲呢？你看打起仗来，八路军比国民党拼命多了，哪个也不怕死。这就是先让下头的人牺牲，怎么司令员去炸碉堡？让董存瑞去？因为董存瑞不是司令，熬成司令，他就不去，他就派别人去了。共产党有一条比国民党强一百倍，就是下头的人牺牲了，他沾亲带故的人真得利呀，你瞧那军属、烈属，那个不是照顾得好，家里有土里让公家出人代耕，啥叫代耕，就是代你雇长工，而且不用你出钱。但就这一点，就没冤枉干了好事，为你买了命的人，可不像国民党，那个人牺牲啦，得好处的的是这个人。”

远建道：“国民党还当场赏银子，赏大烟土呢，这又怎么解释？”

泽雷道：“他就赏那么一会儿，”

共贞在一边听着，听了一会后说道：“我是最没有三弟巧，说不上来。可要让我说呀，共产党说要为共产主义牺牲一切，绝不是但对下面说的。应该上下都一样才行得通，才有人信，要不然，这个圈画不圆，光让下面的人牺牲，当官的总不牺牲，一时半会成了，时间长了就没有人信你，也就不跟着你了呗。我老看报纸上说身先士卒，身先士卒就是排长、连长、营长、甚至司令先牺牲。”

泽雷反问道：“要那样，不就这些领袖早就都死了吗，都死了，谁当**？还上哪去找大救星呀？”

共贞道：“那谁也说不清楚，咱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比毛**、朱总司令能干大的人，早死了就留下他们俩也没准。不是说那个王若飞就不周恩来能干还大呢么？”

泽雷很惊讶，也很严肃地说：“二哥，这话可不能胡说呀》尤其咱们参加考试时不能胡说”

共贞道：“这不就咱们几个人吗,一考试我就把人家那些让咱们背下来的背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工夫想着胡说。我看最重要的不是讨论这些事，而是赶快背书，把考试的东西背下来。”

泽雷道：“这话才对。说的东西再好也没用，重要是做。咱们还是想考试吧。”

远建说：“你们说我是今年考，还是明年考？我听你们两个的。今年考，我的盘缠钱怎么解决?”

泽雷问道：“四弟，你不用着急了，你说，你现在有多少，还差多少吧”

远建道：“有十万，还差二十万。”

泽雷道：“这好办，三哥借给你。不过咱们得事先有个条件，咱俩要是我考上，你也考上了，咱俩都上班了，你用工资一年还给我。要是我考上了你没考上，你在家用五年还上我。我没考上了，你考上了，你就多还我十万。你说行不行？”

远建立刻喊道：“行！行了！三个帮助我这一次，比给我三间大瓦房还情意重，对我一辈子都重要，只要我考上，不论你考上，还是没考上，我都只留下吃饭钱，其余都给你还债。”

泽雷道：“那倒也不用。”

远建道：“君子首要就是信用。”

泽雷道：“我看首要是知道谁对咱们好，谁对咱们不好！”

远建道：“一样，讲信用就是对自己好的人讲信用，对咱不好的人，咱们没来往就谈不上信用呗。”

三个人聊得高兴，互相商议，中午都到泽雷家吃饭，玉米面榆皮面白菜馅饺子，三人便一同去了泽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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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寨村的村公社披红带彩，像过年一样。大喇叭上挂了红绸，院墙插了彩旗，还有乐队在敲鼓，吹唢呐。几条大街都贴了标语，大其在共贞、泽雷、远建的大门口周围标语就更大，彩色更鲜。

标语很好听，也很有趣。

写道：“知遇党恩被选拔，工作当中必报答”

一张通知一颗心，永也不忘党的恩，

公安学校选秀才，共产主义把门开，

受党培养进北京，明年娶个女学生。

还有一些标语和其他报纸差不多，有幸福不老共产党，永远忠于毛**，有一颗红心永向党，海枯石烂心不变，等等。

全村召开了大会，庆祝卢共贞、高远建，王泽雷录取为北京市公安局干部学校学员大会的横幅挂在大槐树上，村长于友华讲话祝贺，乡长也亲临现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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