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看去，从大厅那里跑来两个人，黑色夜行衣，个头不大，手脚很敏捷，因为院子里此时已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灯笼，墙头上、房子上，房门口，很多处，有灯的地方就有一到三杆枪。院子里已经显得很亮了，只看见跑着的两个黑衣人一个手握冲锋枪，另一个单手提一个长枪，枪身上还带着一个小镜子。就是这个带小镜子的枪引起了这边几个黑衣人的注意。加上那个持枪人的非凡身手，抬枪杀人，一枪一个，百发百中。突然一梭子枪弹打来，击得砖石地面直冒烟，子弹是从对面房顶上射来的，金秃子手下也有冲锋枪。“是机枪！快往后院撤。”不知谁喊了一声，当几个黑衣人撤到后院时，几个房上都响起了枪声，“叭……”“哒哒哒……”子弹击在人的脚下，擦过人的耳边，击在门上、墙上。

那端带小镜子长枪的黑衣人高叫：“分散突围，别聚在一块让人给包了饺子……快！”说着话抬枪打下来对面房上的一个机枪手，枪和人一前一后呼啦啦从房上滚了下来，“咚”、“当”落在了地上。一个黑衣人眼明手快飞窜过去，插短枪、捡机枪，动作一气呵成，在地上滚身回来。

“金云师兄，你……”

“是金云？”

“你是……三……”

又一阵枪响把几个人逼进了房里。接着传来大喊大叫声：“刺客全聚堆在后房里了，快围过去，死活全要！”

“师兄你们快走，我们自有办法，不要管我们。”

“不行！你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俩前面杀开一个缺口，你们再跟过来。”

“这个新娘子不能越墙！”

“还管她……”

“是啊……你们走吧，别管我了，我左右是个死，决不能托你们的后腿。”

“不！少爷说过救人要救到底，杀敌要杀干净。我是一定要救你出去的。师兄你们走！这里我们熟，不会有事的。”

“快走！还磨蹭个啥？等那群黑皮狗来吗？那群警察放枪可不像这帮龟孙子闭着眼瞎打……”端小镜子枪的人，带着那个手下跃身上房，左右激射，飞身弹向院外。接着，又两条黑影上房，“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冲了出去。但，后两条黑影越过院房、院墙却没见身后跟上来人，“师妹！”大喊一声，把机枪交给另一个，回身又弹了回来。四下寻找，不见人影，此时四下里灯光更明，枪口更多起来。看看也没有捉到人的迹象，便又飞跃到屋脊上与同伙结伴杀出去了。

夜雨濛濛，夜色更浓了。金家大院外不太远的**坡上，一簇荆棘树与乱毛草丛慢慢动起来，动动、移移，挪了窝，**个黑洞。接着便探出个人头来，四下里看看、听听，看不到什么，但能听到不远处的喧闹。“来，出来！菊儿，菊儿，你带了几把枪？”

“三个短的三个长的。河滩姐，那包子弹你背得动吗？”

“还有我抱的手弹呢！”

“啥手弹？那是手榴弹、手雷……”

“反正就是那用手投的。”

三条黑影缓慢地走向更大的一个山坡。“有水！”她们谙熟地绕去一座小桥，过了桥，又是一个山坡，才爬了一半，“娘哎”一声，一个黑影站着不敢动了。

“怎么了，你怎么了？”

“啥……啥东西缠绕在我脚脖子上了，好几匝扎得**的，好疼哎！好像是蛇……”

“咬你了吗？”

“好像还没有，没地方刺痛。”

“那……那怎么办？河滩姐。”

“咱可不敢点火亮，……哦，你站立着别动，我用刀子顺着你的腿往下削，是蛇的话，头一定是翘着的，准备攻击状。”“唰唰”几下，果然有一东西掉落地上，新娘子的脚脖子也疏松下来，蹬蹬腿、踢踢脚，缠绕的东西脱落了。继续往前走，突然“哗啦啦”“噗通”一声响，就听见从地底下传来两个声音，“哎呦！我的天堂……”“啊，妈呀，人吔！人砸人要死人，你谁呀，有没有搞错？劫钱没有，劫色么，也没有！你想砸死我呀？”

“河滩姐，河滩姐！你怎么了吗？”

“哎呦！掉到一个洞里了……还砸到了一个活的……是人？”

“活的？人……”

菊儿端枪对着洞喊：“是活人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啊！开枪了？是骂人的腔，还是打人的枪？别别别……还有你同伴呢！”

拉出来两个人，河滩的脚被崴伤了。菊儿用枪顶着那个从洞里拉出的另一个人恶恶地问道：“快说，你是人是鬼？是人是谁？在这干啥？”

“有没有搞错？我先在这儿的，是你们来侵扰的我……”

“少废话！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就开枪把你变成鬼。”

“别别！你听我说，我刚从鬼变成人……这人吗，我不知道我是谁……哎呦！能给点吃的或喝的不？就一口水也行，我饿死了……”

“说完再喝！我看你就一饿死鬼。”

“不不，我是噎死的鬼……我叫小六子，今年15岁，男孩儿，长得蛮俊的，家住黄河岸上的一个**村里，家中有……”

“行行行了！你瞎叨咕个什么呀，唬人哪？你现在是女孩的声音、女孩的身材，哪是男孩？还‘蛮俊的’，蛮俊吗？说给鬼鬼都不会信的。快点给我说你是谁，我可没那么多耐性，一枪就把你送回你姥姥家。”

“大姐呀！这……我说的都是真的……”接着交待了她的来历，让在场的人如临其境，毛骨悚然——

21世纪。

一个现代化的武校家属区里。

“八爷爷，八爷爷！六子叔与他表弟……先……先比拼喝啤酒，叫……叫什么来着？……对，他们叫‘灌老鼠窟’，一口气喝一瓶啤酒，中间不准停、不准换气的……六子叔输了不服气，这会儿又比……‘吞变蛋’，六子叔的第三个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了……快去看看吧！”一个小屁孩急慌慌地跑来喊道。

“这个倒霉六小子，可真是蠢猪界里的奇葩！吃东西也能惹出事来！……见过笨的，还没见过这么……啊——？”八爷爷赶到一看，小六子嘟噜在椅子上，头歪着、眼翻着、嘴张着，身子挺着，已经没气了。

“六小子，六小子，六小子？啊哈哈……我的六小子，你这哪是惹出事来了，你这是惹出人命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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