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刚出来的第一年打工时,记录了唯一的一本小笔记本,却又在写作长篇时没用上,搁江西老家,也不知道去哪找出来了,估计早丢在哪个角落发霉了,我记得写日记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前面写的字是歪歪扭扭的,后面的字,居然很潇洒,很飘逸。一本笔记本,前后字迹差别很大,从年头写到年尾,前面的字,和后面的字,要不是仔细看,就感觉真不是一个人写的,相差很远。
从这里,我想起若干年后我在最后一家工厂欧威尔工艺品厂上班的时候,有个同车间的女孩叫芳琼,安徽省安庆市人,刚中专毕业,在我们厂上班,跟我分一个车间,她跟一个爱好文学的男孩子拍拖了,结果呢,两个月,两个人天天写情书,你来我往的,那个女孩子歪歪扭扭的字,两个月就见分晓,变飘逸了,也变洒脱了,两个月后,女孩和男孩子分手了,还怀孕,打过胎,弄得身心俱焚,不欢而散。但她这场恋爱唯一得到的好处,就是把自己一手歪歪扭扭的字,变成了美丽的字。
为此,我没少打趣她,恋爱就是练字。一场恋爱,居然能在短短的二个月内,把字练好了,这真是难得,我猜测,美丽的女孩芳琼妹妹,可能感觉自己如果写字不好看,会拿不出手。于是,天天在写信的时候,一笔一划,启承转合,行云流水,又怕字丑人家会笑,所以,认真与再加了爱意,写字,不但要写得多,要用心,我认为更多的是要一些灵性。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却只能写一手像刚启蒙的孩子那样,写一手很差的字。
我这书一出,恰好碰上2008金融危机来袭,本来是要在过年前去工厂签售的,结果好多工厂纷纷倒闭,或者提前放假回家过春节,新书放在书店,出版社和书店也没作什么宣传推广之类的,今天能卖成这个样子,其实还没达到我的预期目标,但已经很不错的业绩了,作为这本书的写作者,我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这书写出了中国第一代农村进城打工妹漂泊的生活,还有不小的社会影响力。了却了我多年的一桩心愿,连《三联生活周刊》和《凤凰卫视》这些大媒体都惊动了,他们说要过来采访我。做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专题时,把我当成民间底层的见证者拍进节目中,全球播出,这样一来,我成了名符其实的早期打工者的参与者,亲历者,见证人。
这是好事呢,还是悲哀,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就来到东莞打工,经历过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民工潮,到二十一世纪中的民工荒,再到2008年的金融危机,好多工厂倒闭,或者裁员,经历了楼市的跌跌涨涨,涨涨跌跌,也见证过全民炒股的**壮举,到今天门可罗雀的萧条景象,股市是投资,我等底层打工者,是无缘的,就不提了;但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没有哪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买得起东莞这座城市里的一平米住房。供房,这是想都不去想的事情。再说,家里凭什么要举全家之力,供我一个人在这里做房奴呢!我们家里的房,从批地基到建起来,有个十来万,就可建三层楼一百多个平方呢,简单装修一下,就立在村头迎风朝扬的,怎么着,在家都是有得住,并且住得很宽敞,不像城里,一房一厅的,都要个几十万,要我在这里供房,举全家之力,我也是想不通的。感觉不划算。或者我是没钱人,价值观也有问题。当然,穷人也是要生活的,没钱人,就只能作没钱人的打算,过没钱人的日子。
我常跟朋友说,大不了,等我老了不打工了,回家过小日子去,做个清闲的山野隐士,享受陶渊明那悠闲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神仙日子。
以前做工厂,现在民营企业编杂志写稿子,等我老了呢,大不了做专业网络作家,写VIP书去,这也是一桩美事。再不济了,我是来自农村的,再回到农村,就在家里侍弄二亩田,自给自足,也不会在城里独自挨饿,最起码,在农村,还有田种,饿不了。省得到了退休年龄后,没交够十五年的社保,没有养老金,城市对于我们这群进城的边缘打工人来说,没房没地,也没任何福利,年龄大了时,更是没人会请我们这群人打工了,那时会更没有家的感觉,说白一点,就是到了不能做事的年龄时,而我,我还能写作赚点零花钱,能怡情养性,到了今天,我才感觉,我选择写作,实在是一大创举,写作虽然清灯相伴,清苦,也没啥钱,但我一辈子也不愁一碗饭吃,也不会像别的城市老人一样,退了休没事干会闲得慌,我也不用管它什么金融是否危机,关在家里闭门写作,那是多爽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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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出版之后(3)』
4.今天杨芳打~找我,她是我多年前的~司呢?确切地说,应该是1997年我在一家酒楼~~员时,杨芳是楼面~,她管着我们一般青~~孩。她说,找了好多地方,打了很多~,把我以前待过的公司统统打了一遍,结果,到她一个~头~司那里,发现我的新书《漂在东莞十八年》,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那个~司居然知道我写在书里的其中一个~芳的~孩,就是~~属杨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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