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鸣笛开道,直冲进老熊家的院子,院场里挤不下,还有几辆只能堵住了院门外的路。下来了一伙西服或警服笔挺的领导,还有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跑步进了院子。
吃着饭的众人惊愕不异,放下碗筷,走到台阶上。村民们蜂拥而来,但给武警挡在了院门外,甚至还有从乡镇就骑摩托尾随警车而来的一批年青人。而此时江南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也跟在后面,已经过了天坑村水泥大桥。
“谁是孙大雄?”一个穿警服的盯着台阶上的人群问。人却站在几个穿西服的人稍后面,比他们个高,也挺着个大肚子。
“我就是!”老熊朗声回答,挺着胸,保持着严肃镇定。
也许感到老熊站在台阶上,高他一头的压力,那警官抬腿往台阶走。可是老熊却纹丝不动,众人也就都不让路。
“请问你们有何贵干?”老熊不卑不亢地发问。
警官只好止住脚步,但脸上已经止不住的怒气,大声责问:“听说一个姓赵的藏在你家里!”
“听谁说的?这个姓赵的为什么要藏起来?”
“你老实一点,轮得到你来问我吗!不要以为自己是大老板,忘乎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举报,我可是清清楚楚……”
没等那警官说完,如今站在后边穿意大利名牌西服的人,不耐烦了,说:“少废话!如果这人堆里没有的话,进去搜!”
警官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一个民警,老熊认得他就是昨天山坡上跟随瘦子的乡派出所民警,只见他摇摇头。
“进去搜!”警官手一招,下了命令。
十二个武警提着枪分二边向大门跑步过来,穿迷彩服戴头盔,专业得象被程序指令操作的机器人一般,对付老百姓当然是无坚不摧了。门口几个缩在后面胆小的人,已经偷偷退到门里面。
“请出示搜查证!”不料,老熊吼了这一声,词正声严。
武警们竟然就停滞在台阶下,回头看警官,那些穿西服的也看着那警官,他回望了一下“意大利西服”,有一丝尴尬。
“我们不抄家,只找人!”警官转头又是一副威严。
“为什么找他?”
“要带他回去审查!你…你管得着吗!”警官脑羞成怒了,对武警向前一招手:“进去!”
武警上了台阶,用枪横在前面,推开众人。
恰在此时,楼顶平台上传来喊话声:“其它的人都不搭界的!我在这里,你们来抓好了!”
院子里院子外所有的人都抬头望,连台阶上的众人也推搡开武警,跑到院子里看。
只见赵石柱一手抱着白乌鸦,一手叉腰,二眼盯着那些穿西服的,满脸轻视嘲讽的表情。
“你下来!”警官还是命令的口吻。
“嘿!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赵石柱是轻蔑挑衅的口气。
警官已经涨红脸,手指着还呆在台阶上的武警:“上去!把他铐下来!”
武警一窝蜂跑进大厅,跑上楼。当跑得最快的第一个出现在平台上时,只见赵石柱双手举起白乌鸦,用力向上一推,白乌鸦展出宽阔的翅膀,舞动了两下,箭一样直上天空,停在了塔楼上。
全场静寂,呆望塔楼。
“快上去抓住它!”听见“意大利西服”一声叫喊,大家的目光又回到平台,只见二个武警已经把赵石柱反手拷上了,另外几个转身往塔楼跑。
赵石柱挺胸仰头看着白乌鸦,它也伸长脖子望向赵石柱。等有武警跑到塔楼的二层,赵石柱叫喊道:“白乌鸦,你是自由的!”
白乌鸦闻声跳跃,展露翅膀,啪啪几声,腾空而起,一边叫:“自由的!自由的!”,它在大雨清洗过后的蔚蓝天空中,盘旋一圈,然后辉耀着金色阳光,箭一样优美地滑翔过屋后茂密的竹林,消失在山脊。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当白乌鸦消失于众人的视线后,终于:“嗬!哈!”情不自禁,人群呼喊着,鼓掌起来。
那些穿西服警服的头头脑脑们,面面相觑,正好,武警押着赵石柱下来了,警官见了他眼睛都红了,一声吼:“押他上车!”
孙大雄赶上来,盯住警官问:“他犯了什么法?”院里院外的群众见老熊出头,也纷纷叫嚷:“他犯了哪门子罪?”“为什么抓人?”
赵石柱回头看老熊,轻轻摇头。那警官却恶狠狠横了老熊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众人见老熊不开口了,也就默不作声,用种种不同的目光——愤怒、无奈、叹息、好奇、木然、甚至幸灾乐祸,盯着看赵石柱被推进了警车。
这时,钱景举着话筒,带着摄影师,挤过人群,到了警官的小车旁,他对着话筒向警官发问:“我是江南电视台记者,也想请问大家想知道的问题,这个人犯了什么法?”
钱景说完将话筒伸向警官,他可正在恼怒和慌忙之中,竟瞧也不瞧钱景一眼,还是一句话不说钻进了车,一挥手,司机启动了车子。
钱景转身对着摄像机,平静地说:“看来这位清井县公安局长不想或者不能回答群众与记者提出的问题。当然我们还会继续,要求清井公安局回答这个问题。江南电视台新闻部在现场报道。”
警笛长鸣,车队耀武扬威,绝尘而去。
赵石柱被押进清井公安局大楼八层的一间小会议室里,履行了例行程序,被抄了身,拿走了身份证、皮夹、钥匙、手机、甚至皮带、香烟;被照了正面侧面的相;被捺了十只手指和手掌的印纹。但这过程中赵石柱一言不发,随便当事的警察如何问,甚至推搡,他就是不吭一声,几个警察也束手无策。
警察们走了,赵石柱被软禁在会议室,没有了手拷,没有铁栅栏,甚至没有锁门,只是有一个**制服的民警陪着他。
“你何苦呢!把一只鸟放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么。”民警笑嘻嘻说,完全是一腔替他惋惜为他同情的口气。
赵石柱靠在椅背上,眼望着窗外的蓝天,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民警好象在自言自语:“倒霉,今天陪绑这么个哑巴。这份差使真不想干呢!”他叹口气:“工资不多,还要看当官脸色,不如去工厂做……
老赵,你想家了吧?我中午换班后,帮你去通知一声父母、老婆,让他们来见你,送点东西过来?”民警又轻声问,似乎是怕门外有人听到。
听几个这里的警察讲,你犯的事好象不大,他们也同情你呢,最好让你家里找找门路,托托关系,现在社会可是关系才能办事的。”
赵石柱二只耳朵不得不听,但他眼睛却不看那警察一眼。他心里很明镜似的,他身份证驾驶证上的地址是十多年以前户口簿上的老住址,清井警察真要找到他现在的家,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他们不能出告示,不能上电视,怪不得要让这小警察绞尽脑汁了。
“抽烟吗?”小警察丢一支烟到赵石柱面前的桌上,他还是石雕一样纹丝不动。小警察自觉没趣,点了烟,开门去走廊站着了。
赵石柱也就只顾想自己的心事了,他两手交叉放肚子上,两脚前伸分开,这样靠在椅背上就更舒坦点,他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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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二三个小时之前,车队呼啸着离开天坑村,并没有立即回县里,而是去了那烧毁的~坡,看来清井县的头头脑脑还想亲临现场视察。车队不到~~就停~了,有十几辆外地电视台,报社等的汽车挡了道。不过这几台车也是因为~再也过不去了,才停在那里的。~转弯~的路面积了泥浆沙石。赵石柱坐在车里,看着一群人簇拥着那几个西装笔~的人,艰难地爬坡~~,正在坡~的人见到这支队伍,就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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