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心照不宣的蜜月
然而,介于士兵不准在驻地谈恋爱的规定,慎于我那“离”的尚未了清,我们必须表现的一切照常、不动声色。
可心照不宣的我们的内心,已是花开遍野、悄悄灿烂一如蜜月......
——记得我因故回厂隔夜方回的那一次,再见时就有了他给的两首藏头小诗:
其一
一别过日如度年,
夜独思君月儿圆。
夫无勇气与俗斗,
妻若有力独向前。
其二
一见钟情情有缘,
夜能同居居无权。
夫有雄心成大业,
期待何时能实现?
分别仅仅一天啊!在惊见他尚有诗才的更加喜不自禁中,这份深深情思柔柔缱绻令我在最初的沉醉中进一步深陷......
——我感冒了,他跑到师部医院拿来银翘解毒丸。
——时而的午休就在制作间门后的**和衣小憩后,就会发现他给搭在身上的棉被。
——无意中说起想吃苹果,他便买满了军用挎包塞给我。要知道,当时士兵的月津贴只有区区六元钱啊!
......
而终于,专栏接近尾声,我们的分别也日日逼近。
短短一个半月,军队独特的氛围和它当时的享誉唤醒了我曾在小学的优越感,而偶然又必然的爱的邂逅又提升了我早该明了的自信。先前的晦暗恍如隔世,此地的经历一如洗礼......。
终于开始为父亲的征战生涯而自豪,终于恍然了自己家庭的价值。好像一夜之间真正的长大,先前就有几分盲目傲岸的风采中又平添了一份隐隐的骄矜。
也终于,在离开”师招“的前夜,首次给仍感生疏的父亲写了一封长长的满带泪痕的忏悔信......至此,始觉家亲。
告别那天,我临时的宿舍里,和枫相对。
初冬的窗外是瑟瑟的败柳,屋里的内心是萧萧的无奈。想着仍要故地重回、继续面对那可恶的“僵局”,眶中顿时是一股跌落地狱般的五味杂陈的泪......可我知道,枫只理解其中的一种。
最后,他留下了我的寸照,我要了他备用军帽上的一颗红五星。——他永远也不知道,这颗星和我刻意留起的他为我的一粒银翘解毒丸、两块风干的奶糖,是我一生中每看每必的抚之心动、痛并甜蜜的珍藏!
十二主动变成了被动
回厂后,又是一项急于参加“市工业硕果展”的展牌工作......
可我无论在哪儿,无论做什么,心里永远有个了一个他——我的枫!
一种时时暗涌的甜蜜让我无限幸福,一种偶然完美的所得令我骄傲无比!司空见惯的万物竟突显鲜活,眼中的世界陡增生气......尽管我俩都还处在必然的过渡阶段(电话通信都不宜),可不言而喻,年轻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任凭千隔万阻,坚信定会有胜利相会的那一天!——我,做好了长期等待的打算。
可万不料,分别才几天,枫就赫然来到面前!我惊诧他的勇气,敬佩他还机警的拉上了一位“专栏”的同伴做为障眼。
——大概是从这时开始吧,相形之下,只会傻等的我只知为了他的“军纪”、为了我的“正离”必须要克制思念严守秘密。而知识家庭与农民基因的差别,却让他在严守秘密的前提下抓住每一个机会。
即便如此,枫也只能小坐片刻便匆匆离去,望着他渐远的身影,感动他痴情的同时,不知再见何期......
半月后,就在厂里的任务刚刚完成,紧接那位“军代”又把我出借到了当地的军部筹办的“英模事迹展”上。
就在刚刚报道的几天后,枫便再次推开了大家正在忙碌的制作间的房门......再次的惊异中急忙佯作熟识的迎出去,不给满座皆是军人们的眼留下半点恍疑。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找到的我,但总有种预感,他一定会找到我!——而介于“军纪”,也只能他找我。
出乎意料的是,那样一个极易暴露的军人集结地他也敢闯!可见我俩思想根基的距离。
而从此,两人的角色也开始转换,我由最初的主动变成了被动。
时值隆冬,走在街上的两个人只有一个地方可去,——我刚搬回的父母的家。时间正是上午,料定家中无人吧?
单车的一路方才得知,他也是刚刚调到了城外的另一座兵营,离此二十华里......
难道不奇怪吗?他由城外调到城里,仿佛就为相会,而认识之后马上又被调离。——倘若他一直不曾进城,缘又何来?!
然而,就是这份天缘,就是这荒僻的二十华里,在近乎一年的时光中,印下了多少他临时借用的单车车辙,洒下了多少他一路蹬车的汗水,无论骄阳似火酷暑难当,无论冰封大地寒风凛冽......
回想那段交往,实在是奇巧的不可思议!
自枫认识我家后,家中便常剩我一个。——父亲调到外地工作;母亲长住“学习班”只在周末才回;妹妹当兵刚走不久;单住西屋的哥哥除去吃饭很少过来;而只十三岁的小弟正在上学,白天的大半都在学校里......
更巧的是:枫是因为美术特长调进的纪律宽松的电影队。而不久便从“军展”回厂的我,也因一时没事可干,先就回了三班倒的车间。可就是这工厂的三班倒,恰恰倒出了许多在家的时间......
于是,所有这些极像天意的安排,就直令两个分别尚不到一个月的人,再度拥有了一个从容相对的空间。
于是,在每周均有一次的热烈与深沉里,我们聊随想,谈见解、交流美术习作,欣赏彼此的诗文,他常带来当时很难找到的中外小说,我则帮他借看大部头的《战争与和平》......
枫会把我在家的时间推算到基本不会碰锁,我则能感应哪天他来并且也真就来在那一天!
唉,那是怎样一段幸福满溢的时光啊,——枫的感情直线上升、我被家里空前的接纳甚而是颇有些娇宠的状态叠相辉映......于是,爱的自信与得意便在这叠相辉映中迅速膨胀起来。
渐渐的,枫就识遍了我的全部家人,包括不常来往的乡下亲戚。
转眼已是大年初五,那个年代最高的精神享受就是能到剧场看场当时盛行的文艺演出。
枫的热情和对我家的最高“奉献”,自然也是能够搞来全都能去的门票......
而最终,——大概节目总是看来看去的老一套吧,肯于前去的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两个恋人。
必然的中场退出后,就在郊外的一片疏林里,两个不惧严冬的人一直站到东方泛白、寒星隐退。
也是那个晚上,枫首次提出了现在看来是久经度定的话:“复员后跟我回家么?”
“不。”正被爱情与刚刚尝到家的温宠烧到盲目的我不加思索。
“我家的成份也很高怎麽办?”
“那不成。”又是一句即刻而没过大脑并颇骄矜的回答。
其实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我不去他就定会为我留下。至于“成份”之说,实在是连自己也觉得心虚和与桐的借口的延续。
再者,先不说那身军装就是当时绝对出身的保证,认为枫只是在戏言。即使是真话,一旦真的分手,首先“疯掉”的恐怕是我。
于是,两个相拥而立的人,一阵良久的沉默......直到脸上被粘到了几滴他的悄然而下的眼泪。......然而,又何至如此呢?
于是,错愕与自信决不会生变的我却鬼使神差管自地说“我脚冷。”
随着一句“放在我怀里”的话,枫解开了他的军大衣欲拉我坐下以便包上我的脚,我没动,也不忍心。
唉,回想起来,我真傻的可以!——在他陷入何去何从的焦虑中我不解其味。当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时,我只顾着错愕与骄矜竟没半点及时的安慰......
阴差阳错间,是否自此就促成了他的误解或者更糟的揣测我不知道,只知道继续一味的身心奉献、便是爱的承诺与真纯。
而再来时,他也并无任何异常。面对他的不断写来和抄来的一些诗作诸如:
“冷酷之心未真尝,
一遇风雪定冻僵。
梦坠空云齿发寒,
无底之舟渡大洋。”
“疏枝立寒窗,笑在百花前,奈何笑容难为久,春来反凋残......”等等之类的,我也只当作了越渐浓烈的爱意并无作答,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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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批判会的后果 十四 涅磐重生』
十三批判会的后果~末的时候,我彻底离开了那个小厂。——为着“离”的冷战开始了新一轮的变相施~,为着让仍存幻想的桐彻底明白,这段早已无望的“婚姻”早已无望。首先,有个讨好桐的人骗过会计代领了我的工资~给了桐,这是不是桐的意思我不知道,但他并没把工资还我。那可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呀!这之后,又由答~心腹之恩的“老板”,鼓动那位顺~人情的“军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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