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南在扳着手指数日子的时候，忽地记起自己的例假已推迟了七八天，而且并没有一点来的征兆。她想起了那片让她刻骨铭心的油菜花，开始担心起来，于是，决定放一放找贾叔叔的事，先去看看妇科医生。

人民医院是三川县城里唯一一家县级医院，患者终日络绎不绝。林夕南在大门前徘徊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勇气跨进去，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家离城偏远的私人诊所就诊。诊所的大夫是个长眉瘦脸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有点像东北时期的林彪。听大夫说要做B超检查，林夕南有些犹豫起来，但最终还是按照大夫的要求睡在检查**。大夫掀起她的**，在她的小腹上擦了些水样的液体后，铺了一层卫生纸，开始用仪器扫描。林夕南窘着脸，侧目一旁，不敢正视大夫的眼睛。

“可以了。”大夫说。

林夕南爬起来整理好**，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大夫。

“你怀孕了。”大夫说。

林夕南一屁股坐在了检查**，一时无语。

“你还是个大姑娘吧？”大夫试探着问，“如果要做人流的话，我这里是很安全的，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你看呢？”

“今天可以吗？”林夕南愣了好半天说。

“可以的，当然可以的。”大夫连忙回答。

“多少钱？”林夕南问。

“不贵，八十块。”大夫举着右手指比划着说。

“那就做吧！”林夕南咬咬牙说。

大夫开始忙碌起来，做着手术前的准备。

林夕南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此刻，她觉得她就像电影上即将踏赴刑场的囚犯。她真想放声大哭，却又努力不让眼泪涌出。她想起了陆建锋，以及那片无边金黄的油菜花……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陈瑞那凄美幽怨的歌声……

“姑娘，可以开始了。”大夫说。

林夕南磨蹭着脱了平角内裤，慢慢睡在手术**，抬高**，放置在两边的高架上。

大夫贼亮着眼，把林夕南的**掀到她胸口，给她腹部推了一针。

林夕南的秘密部位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大夫面前。

大夫舔着**，把手顺着林新南的肚脐快速滑下去……

林夕南下意识地收缩着**。

“不要怕，都这样的。”大夫摸着，目光像苍蝇一样紧盯在林夕南的两腿间。

……

“哦，哦……”大夫失声叫着，像一个哑了嗓子的公鸡。

林夕南咬着**闭上双眼，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大夫收了手，去了卫生间，一会，一脸惬意地走出来。

“姑娘，开始了。”大夫说。

起初，林夕南听到外面有一阵刮胡子的声音，之后，就有声音从肚子里传出来，像老鼠磨牙声，老牛咀嚼声，公狗喘气声，锯锯木头声……真切切的，惊心动魄。此一刻，她觉得她已经死了，正横尸在手术台上，任由长眉瘦脸的大夫挥刀切割……爱也随着这切割声支离破碎，直至化蝶而去……哦，是陆建锋吗？那片无边金黄的油菜花丛中起舞的两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那一只是你呢？我该是那只娇小而伶仃的断翅蝶吧！要不然我飞，我舞，怎么是如此的费力？她又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一条白蛇游出了水面，化作一个美丽女子，朝金山寺走去……是谁在？听，是伯牙在弹奏《高山流水》……钟子期在哭泣……伯牙摔琴……

“姑娘，结束了。”大夫举着血红的双手说。

“哦。”林夕南在恍惚中睁开了疲惫的眼。

大夫又去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林夕南强挣扎着下了手术床，穿上内裤，丢下一百块钱，摇晃着身子走出诊所。

太阳红彤彤的挂在中天，分外耀眼。林夕南蹒跚着来到街上，坐在路旁的长椅上。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爬在长椅背靠上落起泪来。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旁，主驾室里下来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朝林夕南走去。

“你怎么了？”那汉子伏下高大的身子问。

林夕南听到是有人在问她，一抬头，正好遇上了那道令她心里直打鼓的眼神。

“是，是坤哥。”林夕南试着眼泪，慌张掩饰说，“哦，病了。”

“来，我送你去医院。”坤哥说着去扶她。

“不了，我回家。”林夕南躲闪着说。她想起了那朵绽放在窗玻璃上的红玫瑰。

“我送你回家。”坤哥不由林夕南再做解释，架起她就走。

林夕南实在是太疲倦了。这次，没有挣扎，也不想挣扎，任由坤哥把她送进轿车的后座里。

“就去文化路文联家属院吧。”林夕南靠在靠背上，闭着眼说。

一路上，坤哥没说一句话，默不作声的开着车。轿车平稳地开进文联家属院后停下来。坤哥下来开了车门，把林夕南搀扶出来。

“是这里吧？”坤哥问。

“坤哥，谢谢你。”林夕南点点头说。

坤哥再没说什么，冲林夕南微微一笑后，钻进车里，猛地调转车头，一溜烟跑出了文联家属大院。

林夕南静静的伫立着，直到看着轿车跑出她的视线后，方才慢慢的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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