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牧意识到自己太气急败坏了，于是定下心来搂住了她。老天既然给他一个病罐罐女人，他就认了。他说：“是我不好。怪我自己，我给你认个错。”

罗兰哭着说：“不，是我的不好，我是你的祸害。”文楚牧不再说话，只是抚mo着她的头发和脊背，不要叫她再说。

这一晚，无眠的不只有文楚牧和罗兰夫妻俩，那一边，贺氏彰也正和妻子李红玉不曾入睡。

从李红玉生下贺小玥以后贺氏彰就怀疑这女儿不是他的骨血。贺氏彰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

那时候，贺氏彰还没调回到县卫生院。结婚头三天只要天一黑，贺氏彰就和李红玉钻进了被窝。他简直像吃不饱的孩子，使贺氏彰遗憾的是在他离去的前两天李红玉来了月经他想弄也弄不成了。他意犹未尽地踏上了归途。李红玉没有想到，她的这次“见血”会给贺氏彰的怀疑留下了间隙。

第二年，当他回到德口县，女儿贺小玥已经出世了。在县卫生局当了一名普通干部的他和一位医生交上了朋友。朋友之间无话不说，包括和女人做的事也会说得十分透彻十分粗鄙。是医生朋友提醒了他：你归队时李红玉正在例假中，怎么会怀上孩子呢？疑虑由此产生了：莫非她在芦苇沟有了相好？在那一段时间里，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李红玉，可他从李红玉身上并未发现一个放荡女人的蛛丝马迹。于是他又开始审视女儿。他将贺小玥叫到跟前来，左端详，右端详，怎么看，也在女儿的五官上看不出一丝半点自己的特征来。

随着贺小玥一天天地长大，他对她越来越疏远了。贺小玥是不是贺氏彰的女儿李红玉很少去和他较真，这事怎么能用嘴说得清呢？贺氏彰把她逼急了，她就说，你不相信，就去医院里检验。贺氏彰不去医院，他说他不愿意把人丢在县城，他非要叫她说清楚不可。她看得很清，贺氏彰虽然骂得那么凶打得那么狠，其实很脆弱，他不但怕丢了他的面子，还怕失去她，她的漂亮使他自惭形秽。因为自卑，他就担心她会被别人占有，越担心疑心越重。

这一回，贺氏彰又为这这事和李红玉大吵了一顿，受到了欺侮之后，李红玉就把芦苇沟的“山老虎”汪棠司找来了。在李红玉的哭诉声中，这位村支书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他沉下微黑的脸膛用肃穆而冷酷的目光将贺氏彰压住，像训斥他的社员一样训斥贺氏彰。贺氏彰不做声，低着头，只是不停地抽烟。贺氏彰在李红玉跟前虽然硬的像个乌龟壳，可在汪棠司面前他就是个缩头乌龟了，他不敢去面对芦苇沟的这个“山老虎”。

汪棠司一走，贺氏彰就朝李红玉骂道：“你动不动把汪棠司叫来，得是吓我哩？汪棠司是你爸还是你爷？”

“他是村支书。我叫他来评个理，叫错了？”

“我还以为他是把你×翻了的野汉？”

“你满嘴胡说你！”

“你没叫汪棠司×过，我就不姓贺了。芦苇沟几百口人，他谁家不管就偏偏没回都来管我们家这点事！你一声唤他就屁颠屁颠的赶过来，你说这为啥……”

睡在另一间房里的贺小玥只是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争吵，她是在父母的吵闹声中长大的，她的心中过早地塞进去了许多杂芜而灰暗的东西。

回到家后的山老虎汪棠司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想起了那十多年前贺氏彰和隔壁村的李红玉结了婚。婚礼由自己主持的，当时三十多岁的自己虽然离了婚，可这并不妨碍他在芦苇沟里佛老爷的形象。酒桌上，村里人不住地赞叹，长相平平的贺氏彰算是采了一枝花。回想起那一天，自己似乎也失去了往昔的威严与冷峻，李红玉敬酒时，他竟然捏住了新人的手腕不放，他的失礼使端着酒壶的贺氏彰鼻子也红了却无法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一脸娇羞的李红玉有点忸怩，有点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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