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不到两分钟,中校要的车便来了,是辆“桑塔纳”。我都纳了闷了,都什么年代了,这么大的官就坐这破车。要知道,我舅在村子人印象中官可大了,都传说他是个司令什么的,因为他把周围几个村子里许多人都弄到部队了。没想到半天才是个副团职的处长。
车开了不到十分钟,便到了目的地。在车里便听到外面掌声雷动。
不知哪里走露了消息说中校要来新兵连,所以兵们早早的便集合在营区大门两侧迎接处长的的到来。
处长下了车后,向大家招了下手,示意掌声停止。这时,一个大个子便主动迎了上来,我听中校喊大个子叫队长,所以也冲大个子叫了声“队长”并且象中校处长那样和他握了下手。然后大个子便在前面开路带着处长和辛冰走向他的房间。
走廊很长,很黑,让人很容易想起《黑色走廊》那部电影。
队长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中间经过了四个班。嗬!有四个班的警卫,真酷!
房间里很温暖,就像大个子的笑容。
寒喧一阵,按处长要求队长将我和处长领到了他隔壁的班里。
我还未及走进门内,便被一声吼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看起来挺老的战士冲着并排站立的几个兵喊了一声后,立刻一个非常正规向后转,面向处长扯着个大嗓门道:“处长同志,一排班全体战士正在休息,请指示!班长苑玉新!”
“继续休息!”处长敬了个礼道。我很奇怪,为什么处长给那个班长连敬了两个礼,而那个班长却一个礼都不敬。(1998年以前队列条令中规定未戴帽子时不能敬礼)
处长话刚一说完,那些站立的兵们立刻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并非常热情地从队长和我的手里接过背包和行李放在行李堆旁。
处长非常热情地和兵们逐一握手,问寒问暖。很使兵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好好干!”处长临走时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又一次心里酸酸的。因为我知道,处长这一走。自己便完全成了这个班里的一员,自己将无法得到任何庇护,所有的一切将会从头开始。虽然从处长家到这里坐车只需十分钟,但我知道,这十分钟的路在中校离开这个班的房门以后自己将很难有机会再走。所以,我很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处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又一次拍一拍我的肩膀说:“以后没事或放假了,我会来接你去家里玩的!在部队要听话,嗯?”
处长走了,队长陪着。我也很想送送处长,但想到自己已经是这个班里的一员,便止住了步子和其他的兵们一样站成一排鼓掌欢送处长离开。
处长和队长走了没多大功夫,班长走出了房门。
班长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排长叫你!
排长告诉我,说是刚才的安排有欠考虑,说三班长比一班长能力强,素质高,脾气好。让我到三班报到。
我不这样认为,我能看出来,一班长嫌我舅是处长,嫌我是后门兵,怕我难管,怕我拖班里后腿的时候他不好说我。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新的班长——三班长丁伟很乐意地接受了我。班里的兵们也很热情,比一班的兵们热情多了。
两个兵刚从我手里拿过行李。背包,其他的兵便打来了洗脸水,还冒着气……
我洗过脸后刚把毛巾和脸盆放好,班长便命令全班集合。
“我们武警部队不同于解放军。我们是养兵千日,用兵千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处理国内暴力事件等。这就要求我们要时刻准备着做好处置突发事件的准备……”
“班长,什么叫突发事件?”班长正说得尽心,站在我旁边的一哥们举手喊到。
“突发事件?突发事件就是突然发生的事件嘛!连这都不懂,新兵旦子!”
瞪了一眼那个打喳的新兵,班长接着讲:“所以,你们首先得学会打背包,应付紧急出动。”然后,他命人拿过一个被子和被包绳道:“打背包通俗点叫就是捆被子,要求三横压两竖,捆紧,捆牢。现在你们过来看。”说着,他走到床边,将被子一把抖开,未等旁人看清楚,便已四折叠了起来,然后就见他拿过被包绳,三转两转,一个非常漂亮的象电影里的炸药包一样的东西便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是简易背包的打法,主要是应付紧急集合,你们先学这种,我现在慢慢给你们做示范……”
熄灯哨都吹响老半天了,可班里依然灯火通明,虽然只是个简易背包,班长打起来用不了一分钟的东西。但许多人仍然没有学会,因为**有许多人在家时连叠被子都不会,何况现在是捆被子。
班长丝毫没有让大家休息的意思,大家也没有一点准备休息的意图,几个小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有何脸面谈休息?
这时,排长走了进来,“熄灯哨子都吹响老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休息?”
“不是两点钟还有批新兵来吗?”班长连忙从**站起说。
“你们先睡!到时候再通知你们,你们在班里等着就行了。噢!热水烧好了没有?”
“早烧好了!”班长指着墙角的暖水瓶兴奋地说。
“好!起快熄灯休息,两分钟之内全部躺在**!”
“是!”班长的回答铿镪有力。
排长刚一走,班长命令:“全体注意!一分钟之内全部**上床!”
怎么转眼之间一分钟便让班长贪污了!这班长咋就不服从排长的命令,不是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吗?”
剩一分钟了,怎么办?我有点犹豫。
“喂!那个兵,你还磨磨蹭蹭的干啥?还不给我赶快上床休息?”
“班长,我想上洗手间!”说啥也不能让尿憋死人,我终于鼓足勇气用自认为挺标准的普通话对班长说。
“什么?你说什么?洗手间?”班长的神情像是在动物园里发现了一只猴子长了两个尾巴。
“洗手间的没有,茅坑的有几个,刘文军!你的,带他!一分钟回来!”最后一句话倒是干脆倒落,不容置疑。
外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而带我去厕所的刘文军的下巴又贴着很大的一块白纱布,使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恐惧感。“
“你家是哪里的?”黑暗中,刘文军问。
“陕西!你呢?”
“你也是陕西的?我家是陕北的!”
“陕北?那咱们也算是老乡了!”
“可不是嘛!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刘文军说这话肯定是冲着我那个处长舅说的。
回来的时候,班长在门口等着我们俩。
“怎么这么长时间?”班长显得很是严厉地问。
“天太黑了,看不见路,班长。”刘文军嗫嗫地回答。
“下不为例,上床!”
躺下一个多小时了,依然毫无睡意,眼睛跟着宿舍门口外烧火墙的炉火一样忽闪忽闪的。真没想到自己还真的就这样当了兵了,而且还是什么武警,听着名字挺带劲的,可以前咋就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个武警部队。武警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可听班长说武警不同于解放军,是养兵千日用兵千日,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成是天天打仗吧?要这样的话,可就坏了,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死人的,这个我可懂,逃学的时候这方面电影、电视看得多了。真不知道我这舅是怎么想的,把我弄到这种部队,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而且这鬼地方还出奇的冷,在老舅家呆了三天,整天都寒风阵阵,阴森森的,那个十来岁的表妹带着上了一次街,街道上连个人都看不到,整个街区转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转完了,什么也没买到,因为想买什么表妹都会告诉我,“这个不用买,部队发呢!”于是只好悻悻地回了家,继续接受我那个小表妹的白眼。小表妹一岁多就被舅舅接到了城里,过着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梦寐以求的城市生活,所以对我这个乡巴佬怎么看都不顺眼,甚至连我说话她都总是挑刺,不过还好,跟着她,我用了三天便学会了普通话,除了个别词不顺口外,我现在说话纯粹成了地地道道的普通话。我也就是在普通话学成师满后强烈要求去部队的。现在,倒是如愿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被一班长看不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家里呢,噢,对了,父母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会想我吗?从学校回家,在家里呆了不到一个月,父母怎么看我都不顺眼,特别是老爸,见了我就想打我。所在当我自己参军不成提出让家里找我老舅让我当兵的时候,老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老妈有点不舍,但我们家是老爸说了算,老妈怎么都拗不过我和老爸两个人,所以她只好跑了几里地到镇上给她那个传说中的司令弟弟打电话让我当兵。于是我便非常顺利地当兵了。
从家时走的时候,我没机会经历像别人正常当兵那样的欢送仪式,甚至连父母都没有送我,就只是让家里的三舅送我,而且还一下子送到了这鬼地方。我没有机会像别人当兵走时那样热泪盈眶,没有机会向任何人说声“再见”,我只有在火车启动的时候象征性地冲着兴平那个站台挥挥手,心里喊着“别了,兴平!别了,老爸、老妈”想着、想着,隐隐约约感觉到父母走到了他的床前,小兵!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多冷,这种生活你会受不了的,你的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咱们回家吧。咱们家已经盖了两层楼的新房子,很宽敞、很漂亮的,说着,老爸就上前拉我……
“我不回,我不能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这里不好,跟我回家去吧!”
“不,我不能回家,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不是孬种!”
“哈哈哈……”耳旁有一大群人在笑。笑声使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兵们都围着我看。
原来,接到通知说又有一批新兵即将来到,班长在叫我们起床准备迎接。
只分过来两个新兵,听说是兰州的。以前听说过兰州,西北地区挺重要的一个城市。
虽然大家睡意末消,但掌声依然热烈,态度依然热情,搞得两个新兵跟我刚进班一样的局促不安。
等忙完后已经是三点多钟了,这一次,我一躺下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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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被子』
(四)一觉醒来,窗外格外的~眼,白白的、亮亮的。~雪了。地~茫茫戈壁~~的核城,不但生产原~,而且也生产同原~那样使人震憾的~,雪。在内地,这个代表着丰收、快乐和壮丽景色的自然景象,在这个茫茫戈壁里,只能带给人冷的~,甚至冷得让人震憾,冷得让人没法接~,冷得让初来这里的新兵们~。核城电视台天气预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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