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有些话是难以说出口的
是呀,害怕又怎么办,总不能让你来给我做伴吧?怎么这样问,真是!少女的本能,使我有些逆反;但终归是气,气什么呢?我也说不清。特别是独自躺在**时,感到自己好可怜,好孤独,好寂寞,好后怕,好难心!
表面上看来,我和别的姑娘一样,正逢人生花季,应是无忧无虑,风姿绰约,乐不思蜀;可有谁能知道我的心里,整天像塞块土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说林黛玉母亲早逝,寄人篱下,虽锦衣玉食,难却心头之悲;可我呢?母亲早逝不说,连寄人篱下也没有篱下可寄。说来甚至没人肯信,我的婶婶不会生育,叔叔跟她闹了几次离婚;自他们抱养了我之后,叔叔收心了,把我当成亲闺女养,不再与婶婶闹离婚了。婶婶当然高兴,也视我为亲生;洗屎刮尿,一直养我长大。可当我七岁时,养母不知受了谁的挑拨,突然她感到失算了;想我是我爸的亲侄女,长大肯定亲的是我爸,不会亲她。于是,她改变了主意,背着我爸,偷偷将她亲妹子的女儿抱养过来,暗养在乡下。当我妹妹七岁要回来上学时,爸爸和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爸爸和妈妈生了几场气,但终究得承认现实,只好认了;然而,妈妈有了妹妹,明显地对我淡漠和疏远了。干活和挨骂有我,吃啥和穿啥没我的份。有些话是难以说出口的,就像买点好吃的,背着我给妹妹,还骂妹妹背着她偷偷给我拿;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是很难承受的,这是明显的不稀罕和多余我嘛!
即使这样,我仍然能够谅解妈妈;毕竟妹妹小,毕竟妈妈养我一场。然而,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我刚要读高中的那个暑假,我回到老家一趟。老家也正是亲爸(我那时叫大伯),当副书记的那个叫苍台的公社所在地。在苍台老家,奶奶亲我,大伯亲我;连母亲去世后,大伯又续的那个叫张兰玉的阿姨也很亲我。小孩子也不会想那么多,总把哪儿亲哪儿当家,不免在家多住了些日子;这下不得了啦,一回城里家里,就被妈妈脚踩着门限,指头指到我脸上,骂的我狗血喷头。并宣布:从此一刀两断,断绝母女关系,不准我再叫她妈妈,她没有我这个没良心闺女;也不准我再蹬她家门边,让找我亲爸去。开始,爸爸和我都以为,妈妈一时在气头上;过后,我只要好好向她道歉、检讨、认错,有爸爸在,至多再找人做做工作,妈妈会回心转意的。
谁知,不管我咋检讨、认错,自打耳光惩罚,跪她面前求情,统统无用,她铁了心非要赶我出门,谁劝也无用。爸爸和我,甚至全家、外人都看得出,妈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清君侧”则是她的本意。爸爸和妈妈又生了几场气,既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爸爸和我也知求也无用,我就只好回老家去上学。这一上就是三年高中,二年水校;之中,我也带礼物去瞧看妈妈,但每次都是扔出礼物,拒之门外,骂不绝口,赶我出门。
既然不要我这个女儿也就算了,人谁没点脸气?我也就不再认她这个娘!可爸爸又不舍得我,非认我这个女儿不可;上学都是他背着婶婶妈妈给我掏的钱,我去看望他,也都是背着婶婶妈妈,住在水利局机关里;我成了爸爸的地下女儿,不敢让妈妈知道我与爸爸的关系,只要发现爸爸与我接触,就必定和他大闹一场。这次安排我,以亲爸之意,安排我到老家公社供销社单位算了,可爸爸不同意,要我到水产公司离他近些,非安排我到这儿。而且,安排我,和送我到这儿来,爸爸都是瞒着妈妈干的,妈妈至今都还不知道详情,我还是个秘密人物。我不知道妈妈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我只希望她不要再干涉爸爸和我的自由;你不要我可以,但你无权不让爸爸亲我。爸爸亲我是他的自由,我亲爸爸是我的自由;你干扰破坏我们相亲相爱,就是侵害我们的人权,是违背人性和不道德的!
这一晚我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已经大天光了。我赶快起来梳洗吃饭,看上班给我分点什么活做。
第二节:我赌气不干了,回到屋里哭
第二天上午,算是把家搬好了,我和董新华住进了小方的屋子;下午就开始干活,抬水泥砖。原来,老石伯打听到县财政局农财股,有2万元科研经费,便千方百计地想出元鱼生产、开发项目;通过常清波和农财股副股长资豪的关系,终于把这笔款争取到了手。要先建一个元鱼池,不找工程队干,让工人们自己动手干;把这个钱转化为工资和利润。于是,沙子自己拉,水泥砖和水泥板自己制,池墙自己垒。水泥砖是用模子脱成的空心的,又大又厚,足有50斤一块。男工人们一人可挑两块,我和华姐两人才抬一块。华姐是农村出身,接爸爸班才来上班,在乡下干过活,抬一晌还没什么;我是娇小姐出身,身小力薄不说,从没干过体力活。刚抬几块,就感到肩膀磨得疼,干半晌时,肩膀大概肿了;抬杠放在肩上,犹如刺磙扎着血肉,疼痛难忍,走路腿打“,东扭西晃的,惹得不少人直笑。我已难以忍受,想扔下抬杠不干,偏此时小常叔背手走来,竟也笑说:“小闵真也成王银环了!”他笑不说,别人也笑。我哪受得了这些?就把抬杠一扔,赌气不干了,回到屋里,趴到被子上伤心哭起来。
我不干,华姐也干不成了,回到屋里解劝我。我说:“华姐,你看我的肩膀是不是肿了,咋会这样疼!”华姐解开衣领看看,说:“可是,肿的像卷子馍一样,向外浸血呢!”就在这时,小常叔进来,我不知为什么,竟气断哽咽起来。谁知这小常竟没有一点同情心,反笑说:“肩膀没有本钱,就得锻炼锻炼!”我委屈道:“谁想你们是干这的,早知干这.......”我泪如泉涌,说不下去。小常笑问:“那你以为我们是干啥的呢?”我说:“与其下力,何如农村不出来!”小常冷笑说:“哪儿都不是养爷的!”我赌气说:“哪儿也不是把人累死的!”小常笑了,带解释性地说:“你这话应该这样说,这活儿对于你不适应,对新华也许是累一点,对工人们人家是无所谓的。”最后竟爽快地说:“好,我批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歇歇,等肩膀好了再说!”说后就走了。
什么叫权力?这就是权力,他一句话,我就可以歇三天,照拿工资!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真不愧为小常叔,以为他还是看我爸的面子的。其实,小常叔他并不知道,我在工地干活时听到,工人们对老石伯他俩的意见大的很;说他们像地主、资本家对长工和工人那样,一边是吃喝玩乐,一边是苦力死干。像养殖组组长张文中甚至骂起来,煽动人们别干了。对于老石伯我倒无所谓,却不想让骂小常叔;我甚至想着得给小常叔透个信,让他别再把活儿抠那么紧,公家的事,又不是自己的,何必违因儿结仇呢?
可小常叔并不多理睬我,甚至不到我们屋来坐,好像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或者骑车去街(有时是去局里开会),或者是去工地看看(但从来不干活);晚上下班,如果公司没会,就独自关门坐在屋里,不知是看书还是写作,不到12下1点不睡。人真是那样,他如果对我表现的热情,甚至追逐我,我反而会害怕他,躲开他;他不理睬我,远着我,倒叫我觉着他的可贵和神秘。我总想了解他,知道他,特别是,他总是孤孤单单一人,谁的老婆我都见过,咋不见他的老婆呢?难道他还是单身一人?还有那天冯女士和老石伯说的话,我都想弄个明白。说句心里话,我有一个没有向任何人告知的秘密,就是想当一名作家;我要写,写出我心中的悲愤和不平。即使当不了作家,我也要嫁给作家,哪怕他比我大的再多,我也要把我的哀怨和忧伤向他尽述,让他为我倾诉心中的无限悲凉。难道小常叔就是那个作家吗?
三天后,我的肩膀恢复了,小常叔没再让我去抬砖;所有的人也都撤出了元鱼池工地,另外找了专门的工程队干,工人们开始清理自己承包的鱼池,准备清明节后的孵化养殖工作。我没有承包鱼池任务,成了打杂人员;董新华是半个承包人,我帮她改改水,拔拔草什么的,想干干,不想干也没人管。
第三节:看你的衣服脏的,**我给你洗洗吧
干活重了累的不得了;孰不知,人若没事干,闲起来更了不得。我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白天跟华姐瞎转悠,晚上就是想家;想家想谁呢?两个爸爸?真见了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说穿了,其实就是想一个能说心里话的异性朋友;也许是年龄的原因,过去从没这么想过,现在特别想。遍看公司的人,能让我看得上的人还真没有;都结过婚不说,没有一个文弱儒雅的知识型人物。看来看去还是小常叔,可小常叔为什么对我总是不冷不热呢?
这天我在井上洗衣服,摇着辘轳汲水时,小常叔看我提不动那副大桶,过来帮我打上来。井边,有一株没人管的迎春花,已经悄悄开放了;在这样一个男人粗俗的地方,谁会注意一株小不起眼的碎花呢?可我却爱迎春,她虽没有梅花那么光鲜惹眼,引来众多诗人的赞美,但她和梅花一样的耐寒抗冷。听那名字多美:迎春,欢迎春天的到来。大概小常叔也有同感吧,他凝视着只有我才注意的孤独开放的黄花,好一阵出神。我说:“看你的衣服脏的,**我给你洗洗吧。”他迟疑一会儿,最后说:“算了吧,咋能让你给我洗呢。”我说:“那怕啥,我比你闲。”他半开玩笑说:“我怕人家说我剥削你劳力。”我只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便回屋把衣服换了拿来了,临走说声:“谢谢了!”
我把晒干的衣服叠好,吃过晚饭给他送屋去,他正在看报纸,说:“放**吧。”可那是什么床?被子没有叠,单子皱巴着,还有书报杂志乱七八糟的,我叠得整齐的衣服简直没处放。他看我抱着衣服愣在那里,笑说:“咋,嫌**乱吧?”我想,我咋能指责他呢?说他懒,床像猪窝?都不合适。我笑笑,连忙把衣服放在**,准备出去。他叫着我,说:“你别慌走,坐下我问问你。”我顺从的坐下,他问:“这些天还累吗?”我说:“不累。”他又问:“你来这么些天了,咋不见你爸来看你,也不见你回家去,你不想家吗?”他一句话说到了我的痛处,我再也忍不住,竟坐在他面前气断哽噎,说不出话来。我的反常举动使他懵了,他一时手足无措,连声问:“咋回事咋回事,我问错了吗?”我稍事平息,哭诉说:“我没有家!”他连忙阻止说:“算了算了,咱别再提这事了,我都明白了!快擦擦眼泪,让别人看见算咋说呢?”待我安定下来,他秘密地给我说:“你出公司院,向南边公路上走,就像平时你晚饭后出去转悠一样;一会儿我骑车过去,带你出去咱俩到野外去,有啥话到哪儿说。”我不知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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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竟把我拥抱在怀里』
第一节:咱们去哪儿呀我就是寂寞,没个能消磨时光的好去~;也~孤独,没个能倾诉忧伤的知己。小常叔邀请我,我是把他作为长辈的关怀对待的;与他是像爸爸,却没有爸爸那么威严,比较好接近的那种关系。~~的关系,真的好奇怪,又想在一块儿,又怕别人说,我也是这种想法。我装作闲逛,出公司院向公路~走;这是312国道线~的信阳至宛城段,今年才铺~柏油。刚走一会儿,就见小常叔骑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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