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15年来陪我一起打拼的兄弟。
谨以此文,献给15年来爱我和我爱过的女人。
——洪湖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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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长得还有点帅的年轻时候,获得了一个不太容易理解的日本绰号:一夜半次郎。这个绰号不是风吹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我爹发明创造的,而是TTK公司838宿舍全体女生送给我的。
作为一个健康干净的男人,起先,这个绰号让我光荣了一阵子,等我真正明白了它的意义,我对那个“半次”就有了很大意见。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半次”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发炎的喉咙里,使我憋屈,难受,又吐不出来。我常常站在那个凶恶的保安看不见的地方仰望着838宿舍,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想象成江洋大盗。尤其是面对TTK公司838宿舍那些比我更年轻的女工和那些比我更成熟的少妇时,我那四处游离的眼神,杀猪般狼狈的窘样,就无比生动地说明了我是一个贼。
不错,我就是那个贼。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个悄悄溜进女生宿舍的贼。如果这时838宿舍的女工正好向我投来饱含轻蔑的目光,我就进一步明白,她们正用吃不到葡萄的那点儿酸劲,把我活捉在这苍茫的人世间。
我是怎么扣上“半次郎”这顶帽子的?
我曾模仿天津市公路管理局刘博处长说:这个事吧,我不能说得太细。这样一开头我就后悔了,我的听众都不买账。我又模仿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说:多年以后,当我拥有一个合法妻子和七个非法情人的时候,常常会想起第一任女友将我引狼入室的那些遥远的午夜……没等我说完,朋友们一齐向我吹胡子瞪眼,叫我买包老鼠药把他们毒死拉倒。我的铁哥们李大基对这种文艺腔很有意见,他说乔八你他妈就一大老粗,少给老子装B,捡猛的说。我哀怨地望了李大基一眼,并不怪他。其实很多人都跟李大基一样,他们对我苦大愁深的过往毫无兴致,他们感兴趣的,是那些**的山峰和深邃的敏感。
“都说这份上了,八哥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我对李大基说:“史料有记载的,1996年的时候,八哥常常半夜三更摸到女工**,做人类普遍喜欢做的事情。”
“呸,还史料记载呢。”李大基不屑地往地上喷了一口唾沫,以示对我瞎掰的不满。
“我曾在公司早会上写过检讨的。”我说:“那年月,人在床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大基眼睛忽然一亮:“我靠,这个生猛啊,咋写的?”李大基乐了,他对**那点事儿历来比一般人敏感,挂在下巴上的一大串哈嗽子,差点就要流下来了。
“都陈芝麻烂谷子了,多少年了。”我掏出一包软中华,摸出一根扔给李大基。我说:“点上吧,抽完这棵烟,你就知道八哥当年是咋回事了。”
我对李大基说,人性这东西吧,怎么讲呢,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当初我半夜三更溜进女生宿舍,别人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骂我没人性,其实我他妈的正是为了人性而来的。那年我遇见了我日常生活中第一任女友,南方女子,甲等身材,姿色中上,跟电影照里那个杜拉拉差不多。她的美我没有记住,我只记住了她生龙活虎,精力旺盛得跟制造部的注塑机有一拼,注塑机工作十二小时要停下来歇一会,散热,加油。她倒好,工作十二小时还得加班跟我“冷战”。我之所以称之为“冷战”,不是说怄气,是因为那战斗是无声的,秘密的,没有热度的,甚至连粗气都不能出。每次我给她送去人性关怀的时候,她虽然春风含眼,却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给我,像过鬼门关似的,完全丧失了花季少女独有的单纯和天真。最初我不懂她表情这般为哪般,当她一只手蛇一样缠绕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像一只会移动的口罩捂住我的嘴巴,我就彻底明白了。
不准*吟。
TTK公司838宿舍是标准宿舍,寝室靠走廊,中间一条过道,左右两边各放两张铁架床,上下铺那种,八个床位。往里走是两个单独的小隔间,一边是厕所,一边是洗漱间。如果838厕所灯在二十四点以后突然亮起,又突然熄灭,反复三次,我就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了,那爽爽的感觉跟那个啥一样,都爽到每一根骨头里去了,爽到每一个毛细血管里去了。你要不要跟我打赌呢?我保证,838的门闩已经拨开了,三分钟以内,也就是从一栋楼到另一栋楼的时间,一个敏捷的黑影将闪进838。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按照惯例,这个宿舍的女生该睡的都睡了。她们睡着的样子我没有完整地见过,因为每个床位除了蚊帐外,还额外拉了一块蓝色布帘,这是南方沿海工厂一道绮丽的风景,所以我最多只能通过走道上微弱的灯光,偷看他们不小心伸出来的一只手,或者一截貌似光滑白嫩的大腿。
此外,我还偶尔听到一句梦呓,大概是说这个月的工资全寄回四川老家了。当然,我最喜欢的要数她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那叫一个雄壮。女工们整天像机器一样累得够呛,呼噜是她们酣然入梦的愉快释放。那些呼噜打起来完全不讲章法,即不动听,也不婉转,我之所以情有独衷,是因为它让我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打呼噜的人越多,呼噜打得越响,我的安全系数就越高。趁此机会我会对准目标,用功,发力,震得床板嘣地一声响。那时我没有别的念想,只渴望那只会动的口罩稍微松开一些,让我咬一口新鲜空气。
实际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不出声的床。前几次,我的人性关怀还算顺利,后来就不行了,每当我全力以赴,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时,总能在半路杀出各种不和谐的音响,比如铁架床的嘎吱声,上铺少妇的咳嗽声,从不明方向传来的辗转反侧声,运气不好的时候,还夹杂着趿拖鞋上厕所的脚步声,接踵而至的是一串唏唏哗哗的泉水叮咚声。这时我的首任女友必然一意孤行地推开我,然后从被子下面胡乱摸出一个三角形,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对我说:“包好武器,闪人。”
我当然不甘心,用半生不熟的广东话说:“又几有半气啦,给多几分钟啦。”说完我又翻身上马,企图再次占领315湿地。我得说明一下,我女朋友的床铺编号是315。
“滚。再讲价,取消你的资格,半次都不给你。”我女朋友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留半点余地。
她这么一说,我就啥辙也没啦。公司规定男生不准进入女生宿舍,那“半次”是她冒着罚款200元的风险赏赐给我的,是莫大的恩泽,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总不能以怨报德吧,太贪了不行,做人要厚道。倘若她发飙了,把那“半次”取消了,我那性感迷人活力四射的青春啊,将去哪里喝西北风呢?
OH,MYGOD,赶紧地,撤!
李大基听到这里,突然像一只老鸭一样嘎嘎嘎地笑起来:“原来你这‘一夜半次郎’就这么来的啊?”李大基掐灭烟屁股:“八哥真不亏是八哥,来,再搞一颗烟。”
“你们小年轻,没经历那个时代啊。”我叹了口气,一边掏烟一边起身:“得空了,八哥再给你讲一段真实传说。”李大基见我要走,连忙扯住我:“得空得空,八哥你尽管说,我这两耳朵竖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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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惹的祸』
2我勉为其难地又坐回凳子~,对李大基说,知道八哥当年怎么到东莞的么?李大基把三七开的分头向~一捋,~出一~雾:“老生常谈~,谁不知八哥当年~~了黑社会老大,跑到东莞避风来了,还网~通辑哩。”我嘿嘿地~笑了两~,李大基显然被我忽悠了,我~~黑社会老大时网络还没有兴起。其实吧,~~黑社会老大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在我的理~中,凡是现实中不能实现的~都~梦想。那年我还是个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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