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荣被捕的消息传开,温和巷内没人不感到惊奇。他在全市最好的大公司上班,坐着高档轿车,平时文绉绉的,家里有着娇艳欲滴的爱妻面子,夫妻俩且是远近闻名的恩爱典型,他怎么会与小偷、大骗子、赌徒、“婚外恋”、抢劫者、杀人犯有关呢?甚至他的父母和他的娇妻面子也不敢相信、无法接受。
他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黄金年代,基本没吃过苦。考上了院校,他也可谓社会的宠儿。
他毎天开着别克轿车上班,却有许多人说他和他的妻子过的是连乞丐也不如的生活。虽然他的邻居温和巷人都觉得他很“爱面子”,但真相大白后,人们才知他完全是在追求虚荣。他为了自己的荣耀,夸装一点,的确有点像清末的西太后慈禧,爱起面子来,追求起虚荣来,根本不顾一切。
虚荣心诱导且逼使他干尽了见不得人的坏事,最终杀死了他的上司帅歌。他是怎样走上这条罪恶的道路的呢?这得从他结婚那天说起。
第一章
胥荣选的是五一国际劳动节这天结婚。这年月大家都是六辆或八辆轿车迎亲,可他与他父亲商量后决定租它十辆,求个十全十美。喜筵则订在城里最豪华的“大世界酒楼”。他父亲胥明原定的是二十桌,可前来贺喜和凑热闹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四百八一桌的酒席又临时补加了十桌。这四千八让胥明暗地里很心疼,多次抽时间找酒楼经理洽商,可遭到一口拒绝。
“爸,四百八就四百八,你别跟人家讨价还价。”胥荣趁客人正在与新娘徐融开玩笑,悄悄对胥明说道:“这数字挺吉利的,他要改我还不许呢。这样的酒席你用得了几次?平时多流几滴汗就够了。”
胥明不再去找经理交涉,但心里仍不舒服,因为等客人走后,得掏出一万四千多付给酒楼。
没用一个小时,婚宴便告结束,胥明送客人出酒楼时,一边暗中对他老婆齐倩说:“胥荣这孩子只知道与他的朋友们去耍嘴皮子,那满桌满桌的菜肴没人管,你快去打包吧。我为它花了一万四千多,你可不要让它浪费掉。”
胥荣管他一万四不一万四,只要别人夸赞几句才是正事。他的朋友多清楚这点,自然会让他乐一阵子。
“胥荣,若不是托你的福,我怎进得了‘大世界’?”他家的租住户时顺也学着客人说道:“真不愧是大世界,这外面像火炉,它里面却如春天。哎,一定很贵吧?”
“不贵,毎桌才四百八。”胥荣故意**满不在乎的神情。徐融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穿着一套白色的婚纱。这时候的婚纱尚且不多人用,所以许多人对它还不十分清楚。徐融本身就丽质天成,平时又好妆扮,面如桃花,眉似柳叶,并且十分爱面子,因而大家都赠她一个雅号一一面子。人们都几乎忘了她的姓名,见面时全是称呼她“面子”。
“嗬,四百八还不贵?”一旁的包世木很惊讶,“你娶这个面子还真是花了大价钱,光一餐喜酒就用了十多条大肥猪,不简单。我娶贝贝时总共才花了三千。没法比,以后的人还不知娶不娶得起媳妇。”
“哼,看你这样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怕人家听了笑话。”胥荣说道:“哎,你们看,徐融身上穿的婚纱,我们为它可付给了婚纱店三千多呢。”
三千多太便宜了你们这种人,包世木想道,想爱虚荣,收你一万都不算贵。穿了婚纱又怎么样,人要离婚,它同样帮不了你什么忙。我与贝贝可没搞什么“婚纱照”,同样过得和和美美,过得恩恩爱爱。真爱不需要婚纱,我看你以后会如何。
胥荣来了精神,因为身旁的客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便一个劲地夸,夸他家的冰箱可以站进去一个大男子汉,夸他家的彩电有幼儿园的小黑板那么大,夸他的结婚家具有许多是红木的……
“哎,胥荣,我丑话说在先,本姑娘可不还债。”面子忽然说道:“好当然是全要好的,但欠账我可一律不管。”
“你找你公婆说去,跟我说什么。”原本十分开心的胥荣听了这句扫兴话,也顾不得她面子,但得顾及自己的面子,“废话,才过门,就讨价还价。什么欠账,我还没听说过这个英语单词呢。”
面子回到酒楼,嗬,那是婆婆吗?但不会是服务员。怎么,她收拾残菜干吗?“妈,人家酒楼有服务员来收拾的,你干吗没事找事做?”面子跺着脚向婆婆齐倩撒起娇来,“妈!快放下,快放下,太脏了!”
大厅内只有一些女服务员来来去去的不知在忙些什么,已没有客人的身影,齐倩因而说道:“挑一点带回家去,有许多都是没动筷子的,太可惜了。”
“哎呀,她们会笑话的。”面子指着女服务员对齐倩小声说道:“拿回去也没人吃,还不是要被扔掉。”
“不会的,家里的新冰箱还是空着的,我正好把它们放进去,以后慢慢吃。”齐倩倒是记得面子的名字,说道:“哎,融融,胥荣送客人怎么还不回来?你快去催他来,结了账,我们也好回家。”
“怎么?爸爸他还没有结账?”面子听了很不高兴,若是平日早生气了。
“你爸只带预订的钱,补加的十桌且欠缺着啊。”齐倩打的是面子在喜宴上收红包的主意,“你叫胥荣来垫上,回家你爸会还给你们的。”
正说着,胥明和胥荣先后返回酒楼。最终面子很不情愿地从挎包里拿出钱来。胥明也把带来的钱给了儿子,才把酒楼的账付清。
齐倩把一袋袋的剩菜递给胥明和胥荣,自己也提着几个方便袋,终于出了酒楼的大门。时间恰逢正午,外面骄阳似火,有一辆租的小车停在门前专等着他们。因为炎热,都顾不得大多,忙着钻进车里。谁知不小心,哗啦一下,一袋残菜穿了底,连汤带汁不偏不斜正好浇在面子身上的婚纱上。当时,胥荣和齐倩母子俩一齐傻了眼。面子本来就嫌婆婆在酒楼挑人家吃剩的残菜而觉得有失面子,又加上用了她的钱而憋了一肚子气,这稠乎乎的油膩洒满了洁白的婚纱,让自己既难看又难受,险些气得打开车门跳下去。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想脱掉婚纱,里面又**别的衣衫,面子已是无法可想,只能忍上加忍,又不便过多埋怨,“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齐倩悔恨万分,早知如此,即使是鲥鱼竹荪、龙肝凤髓,也不会把它们带回去。一万多块钱都可以花出去,还舍不得这点人参汁?若料到他们父子俩靠不住,哪怕是几十上百斤,自己也一个人扛着,她越想越懊悔。
胥明并不在意,认为自己为婚礼耗费了大笔钱财,儿媳妇倒一下子霉有啥关系。那婚纱用了三千多,给它加点颜色也不算过分,婚沙店把它扔了也值。他只可惜那一袋红烧排骨和清蒸童子鸡,现在的肉价吓人,能放在冰箱里慢慢吃,一个月都可不买肉了。
胥荣什么也不考虑,只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而感到难为情。大喜的日子里,让她不高兴,只怨自己太莽撞了,仅顾着炎热,自己没能照顾好面子。他知道将会赔偿,但那算不了什么,能使妻子开心就行了。
“面子,你别急眼,新婚的日子里,心里紧张,磕头碰脑是难免的。”胥荣劝慰道:“放开心点,莫拉下脸来让人难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面子在车內用双脚跺得嘭嘭直响,“我身上的皮包呢,皮包已空了;这婚纱呢,婚纱已弄得一塌糊涂。什么新婚日子,我还不如街上那扫大街的。你让我怎么下车见人?”
“直接回到家里,没人能见到的。”齐倩说道。
可回到家里,却有许多人正在等着看新娘,这可让面子觉得没什么比如此更丟人了。婚纱店的摄影师见了,说道:“问题实在太大了,我确实解决不了。你们自己去跟老板结账吧。没我的工作了,我得回店里去。”
为了“婚纱照”,胥明为儿子共支付了四千多。他等客人走后,计算了一遍,儿子的婚礼总共花费了将近八万,这仅仅是五一前后十多天所掏出去的。
“胥荣,你婚已结了,该出劲挣钱,家里还欠着五万元债务呢。”胥明没过多久便不得不对儿子摊牌,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偿还的能力,“现在只有经商最赚钱,我们这里不是有一个叫商家豪的吗?听刁如说,他在大街上卖服装,一年能赚二三十万,你能不能去跟他学学?”
“我最瞧不起做生意的,就是饿死,也不愿去干那种低三下四、成天向别人讲好听话的事情。”胥荣是从“中专”学校毕业出来的,没学到什么知识或技术,仅仅学会了爱虚荣。胥明向他交底后,他不是想着如何去干活挣钱还账,而是尽最大程度去遮掩住自己的家底,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尤其不让面子了解到。可面子天天找他索要在酒楼喜宴上垫出的四千八,他实在没办法躲过,只好向远房亲戚富百万借了五千,才算堵住了面子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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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很长一段日子,茶余饭后,人们多在议论着胥荣和面子的婚礼。这让面子心里乐滋滋的,她很快便忘了在婚纱店里与老板争吵的事。胥荣更是洋洋得意,不再去为五万加他那五千的欠债而烦心。三街六巷的人都除了羡慕不已外,结过婚的是替自己没曾风光一时而心感不平,未婚的则暗自思忖着将来一定与胥荣和面子攀比。“胥明这老头子真的~神通。他不过是公司的小职员,如今退休了~多拿五六百元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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