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握着电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什么？”

翟珺哭嚷着：“我下班回家，发现儿子倒在**……他把你那瓶安眠药都吃了，你快回来吧，他一动不动的，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我冲她喊道：“打120了吗，快叫救护车啊！”

翟珺恍然说：“我这就打，你快回来吧！”

我答道：“你赶快叫救护车，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看着陈焕云，努力镇定地说：“家里出事了，我要马上回去。”

陈焕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哆嗉着说：“我儿子……他自杀了……”

陈焕云急道：“你等我换件衣服，咱们一起去。小任，马上叫司机备车。”

很快，陈焕云换好衣服，将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我和他一起上了车，陈焕云一直催促司机快开，途中遇到红灯也无停留，全速闯过。

十五分钟后，车开到楼下，我冲进家门，见杨哲躺在**，面色铁青，口吐白沫，手边是空空如也的药瓶，翟珺跪倒在床边，已哭成泪人。

我跑过去，一把抱起杨哲，问道：“120还没到吗？”

翟珺摇头哭道：“没有……”

我喊道：“别哭了，家里还有多少钱，赶快带上去医院！”

翟珺努力站起，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司机跑上前，一把将她扶起。

陈焕云急着催道：“钱我这有，赶快去医院吧！”

一群人上了车，我心急如焚，抱着杨哲，轻轻摇动他的身体，呼喊他的名字，但他神志不清，昏迷不醒。

十分钟后，车开到中心医院，我抱着杨哲奔下车，冲进急诊室大喊：“医生，救人啊。”几名护士和医生闻声推来一辆担架车，我将杨哲平放在车上。一名男医生要我先交押金，并在一张纸上签字。我可怜巴巴地看着陈焕云，在他帮我垫付了押金后，我签了字。

杨哲被送进抢救室，我们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四十分钟后，一名医生走出来，问：“哪位是病人的家属。”我急忙冲上去，说：“我是病人的爸爸，他怎么样了，大夫？”医生答道：“病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还好发现及时，已经洗胃，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等一下会将他转入单人病房观察情况。”

杨哲躺在担架车上，被护士推出，我们围上去，看着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翟珺一只手捂住脸，不停哭泣，另一只手紧握杨哲的小手不放。护士们将杨哲在病房安顿好就离开了。

陈焕云对我说道：“治疗费和住院费我都已经付过了，安排单人房间也是为了让孩子更好地休息，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翟珺走上前，突然跪倒在地，哭着谢道：“陈总，真是谢谢您了，如果没有您，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陈焕云连忙搀起翟珺，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说道：“妹子，你太客气了，我和老杨是朋友，又怎能不帮忙，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我盯着陈焕云，心中百味陈杂，张口说道：“陈总，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多亏了您……”

陈焕云走到我身旁，说道：“朋友一场，何足挂齿。“

他的眼神狡黠而慑人，残杀李巨滨的凶狠一闪而过，他眯起眼对我笑笑，招呼司机一同离开。

我机械般地走到床边，麻木地坐下，看着昏迷的儿子与哭泣的妻子，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可怕的无力感吞噬了感官系统。我叹了口气，胸中憋闷不已，一种死去活来的阵痛片刻不停地摧残着我疲惫的心。

翟珺暗自哚泣，不停地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我也有错，对孩子的关心不够。”

翟珺不停颤抖，说道：“如果我早点发现，早点醒悟，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了。”

我抱着她，温柔地说道：“再自责都没有意义了，等孩子醒过来，要给他一个阳光的生活。”

翟珺用力地推开我，双臂抱紧身体，说道：“让我静一会，静一会……”

我呆立在一旁，问道：“思琪有回家吗？”

翟珺轻声答道：“没有……”

我掏出手机，拨打思琪电话，依然关机。

思琪，你现在究竟在哪？

内心巨大的困惑瞬间被眼前一地凌乱的现实击个粉碎，我无力去找陈焕云要回自己的女儿，李巨滨死前的尖叫与抽搐依然在眼前萦绕，我恐慌不已，好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什么都不去管，但儿子就躺在我的面前，一种身为人父的责任感让我不得不站在这里，就算卑微地，痛苦地活着，我也要为这个家坚持下去！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人走进来，说道：“福哥。”

我立刻转身，看到冯竞生站在门外，问道：“竞生，你怎么在这？”

翟珺擦干眼泪，站起身说：“竞生，你来了。”

冯竞生随手把门带上，打招呼说：“嫂子。”

翟珺说：“是我叫竞生来的，一开始给你打电话，根本联系不上，后来我慌了神，不知道找谁，就给竞生去了电话。”

冯竞生走到床边，看着杨哲问道：“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我答道：“还在昏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冯竞生问道：“杨哲这孩子挺老实的啊，怎么会自杀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等他醒过来，一定要问清楚，不管是什么问题，都要帮他解决。”

翟珺对我说：“华福，你还没吃饭吧，和竞生去吃点东西，孩子有我照看着。”

我问冯竞生道：“你吃过饭了吗？”

他答道：“还没有，直接从单位赶过来了。”

“那一起去吃点吧，”我转身对翟珺说到，“我们吃过就回来，稍等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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