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山野,被一层厚厚的绿色包裹着,夏雨刚过,东边的天幕下挂了一条七色的彩桥。空气中雨丝的味道还未散去,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草地上的绿叶上堆满了莹莹的露珠,依偎在无名黄花中间,轻风一摆,露珠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顺着叶骨,滴落在泥地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沁人耳目。
山间里,有些泥泞的道路上出现了两个背着背篓的孩子,一个是李天明,一个是高晓,两人正一前一后,缘着草地朝山林深处走去。
“哥哥,等等我!”
“哥哥,好漂亮的花啊,我要-----”
“你等等,我去给你摘”,
话音一落,天明放下背篓,跳到草丛中间,摘下两朵黄花,来到了高晓面前,把花递到高晓的鼻子前绕了一圈。
“怎么样,香不香啊?”
“好香啊,我喜欢,”高晓手舞足蹈的说道。
“你喜欢,我就给你带上”
李天明小心翼翼把小黄花插到了高晓得耳边,然后仔细端详了一阵,说道:
“晓晓真漂亮,都快赶上七仙女了”
“七仙女是谁啊?”高晓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七仙女是天上的神仙,玉皇大帝的女儿”
“玉皇大帝是谁啊?他住在什么地方?”
“玉皇大帝住在天上,就跟村长一样,只不过是他是住在天上的”
“住在天上哪里啊?是那……还是那?”
高晓用小手指着飘散的浮云说道。
李天明摸了摸脑袋,印象中爷爷只告诉他玉皇大帝是住在天上,可具体在哪里,每次问爷爷,爷爷只是笑了笑,说长大了就知道了。
“嘿嘿,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骗我”
“我怎么会漂亮的晓晓呢,晚上回家,我们去问爷爷去,好吗?”
“哦,那好吧”
“走了!采蘑菇了”
两人蹦蹦跳跳的钻进了密林深处。
大梁山地处东经105°17,北纬32°13°,气候**,土质曾酸性土壤,很适合蘑菇生长。一到夏天,满山都是蘑菇,并且种类繁多。最具特色的就是当地百姓叫“乳菌”的一种蘑菇,有小孩的巴掌大小,蘑菇头被一层光滑的薄皮包裹着,散发出油润的光泽。这种蘑菇只在雨后出现,生命周期极短,一般只有两天的寿命。
“乳菌”虽然生命周期短,但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去掉外面包裹的薄皮,就会看到白色的**从里面沁了出来,这**可以直接食用,味道有点像牛奶,但有一股生涩,夹杂着淡淡的甜味。在那个饥不饱食的年代,这种可以直接从大自然索取的食物,由显其珍贵,于是夏天雨后,就有成群的人上山,这里面有大人,有小孩,也有老人,满山寻找“乳菌”,就算衣服被露珠打湿也不在意,大自然的恩赐毕竟不是很多。
今天“乳菌”好像和两个小孩作秘藏似地,久久不肯露头,李天明和高晓在满是松树的林中越走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冷不丁还有几声野猪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让寂静的山林变得躁动和不安。
“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怕?”
李天明回过头,看到高晓索弯了身子,抱着一颗松树,正不知所措的看着昏沉的四周。
小天明赶紧走过去,拉着高晓的手说道:
“怕什么啊?晓晓”
“我怕熊,大灰熊,树林里有大灰熊”
“不怕,晓晓,有哥哥在呢,大灰熊不敢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哥哥骗你干嘛”
小天明摸了摸高晓翘起的辫子,又拉着高晓往林子深处走去。
大梁山本是一片原始森林,文化大革命前,这里植被茂盛,巨木林立,老虎、孢子、野猪、狼狗是屡见不鲜,就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也偶有出没。但自从10年前村民们响应“全国大炼钢”的号召后,大肆砍伐林木,砸掉家里的锅碗瓢盆,全民炼钢。就这样,参天巨树被小小的缸炉吞进了肚子,森林消失了,各种动物因为没了栖息之所,是死的死,逃的逃,大梁山的生态环境受了很大的破坏。
虽然那个时候村民的热情很高,但钢不是就凭热情就可以练出来的,它必须遵从讲科学的原则。全民大炼钢后,留下的只是是大片的荒山和成堆的废铁,村民不得不回到石器时代,用木碗和石锅去生活,“全民炼钢”毕竟只是一场闹剧,一场无人导演的闹剧,它留给后代的不只是痛惜,更是思索。
当然,年幼的天明是不会去思索这些,他更看重的是,摘得蘑菇够不够多,够不够晚上吃。
“晓晓,回家了,”小天明摘起最后一杆蘑菇,脸上**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时候的高晓,正兴致勃勃的追着一只黄色的大蝴蝶,在林间来回穿梭。
“晓晓,别追了,回家了”
“不嘛,我就要……哎呀”
忽然,高晓一脚踏空,就掉到了一个一米见深的陷阱里,这陷阱是专门用来捕野猪的。大梁山的林木遭大肆砍伐后,大熊猫、老虎、袍子、灰熊因为生存条件的恶化,消失了,剩下的就是生存能力强的山鸡、野兔和野猪。但这几年,因为粮食的欠收,好多村民上山打野猪,导致野猪数量也急剧下降,偶尔能看到一只,也是凤毛麟角,于是这陷阱也早就废弃了。
听到高晓的喊声,小天明扔了肩上的背篓,迅速跑了过去,低头一看,高晓正蜷缩在陷阱底部,无助的挣扎着。
“哥哥,哥哥!”
“晓晓,我来了,我会救你上来的”
说完,小天明一手抓住身边的松树,一边想伸手向高晓抓去。但由于陷阱太深,任凭小天明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高晓的手,高晓禁不住大哭起来。
“晓晓,别哭,等等我”
很快,小天明找来蔓藤,把蔓藤摔到了陷阱底部,想把高晓拉上来,但毕竟年龄太小,力量不足,在加上没有着力点,小天明试了无数次,嫩嫩的小手上渗出了血迹,但还是没能把高晓拉出陷阱。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尽管小天明使尽了自己会用的方法,但还是没有将高晓脱离陷阱。此时的高晓,连哭的力气也没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趴在陷阱边的小天明。
天色越来越暗,林间传来了“唧唧喳喳”的群鸟归林声,随着时间的推移,鸟声变小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首首童曲。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我是大灰狼,可爱的大灰狼……”
“晓晓,晓晓,长得乖,长得乖,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
“……”
“哥哥,继续唱,我还要听”
“还要听啊,我再想想……”
“……
两个小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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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头的时间 (1)』
“柱子,你听!”“听什么,什么都没听到~”“你仔细听,用心听,有没有听到~天绽放的~音”“什么,~天!还绽放,我看你是书读多了,真成了书呆子,这里是~海,不是老家那片野林子,还看得到花开花落,这里只有钢筋~泥”“你小子这么一点情趣也没有,正因为天天面对这钢筋~泥,才更需~一点情趣”“情趣,什么是情趣?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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