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语任由柳菁菁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这种感觉很自然又很贴切，这么想着，他在突然间感觉整个心空变得晴朗起来，主观上配合着柳菁菁，两个人的步伐也由此而和谐起来。

他们一直朝前走，俨然一对恩爱有加的情侣。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柳菁菁突然打破了沉默，她问闻天语：“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相信世界上会有一见钟情的事情发生，但是因为太多的原因，在我们生存的这个时代，不大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见钟情这个词，好像生存于十八世纪前后，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会下如此的论断？你认为是这个时代有问题？”

柳菁菁向他偏着脸，饶有兴味地问他。

“我不太愿意评价时代，这如同我不去议论政治一样。作为个体生命的每一位市民，都会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和观点来谈一下对世事的理解，然而，我只想对此表示沉默。呵呵，我不说，不代表我没有看法。”

柳菁菁的笑意更浓了，她朝闻天语眨了眨眼睛，说：“作为男人，你堪称与众不同！”

“但我敢说对这时代里的人的看法，是他们有问题。最主要的是人有问题，才会导致一系列的问题。所以，我不批评时代，不议论政治，只看最本质的东西。”

“呵呵，狡猾。”

“你不是也一样吗？”

两个人再次相视，会心地笑了笑。

“说真的，男人最关心的就是政治和女人，你对此怎么看呢？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好像与这两样都不搭边，那么，你问题又是出在哪里呢？”

“我的问题？我好像没有太多的问题吧？”

闻天语用反问来岔开这个话题。

“看你这个人，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呵呵，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不太习惯谈论自己的事情。”

“看来你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也许是也许不是。人的物欲太强，太过追求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物欲阻挡了心性，心灵上的需求就成为不太重要的东西了。”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

“睿智的女人！在你面前，我掩饰自己的认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你不要太过敏感，我并没有故意刺探你想法的意思，我认为生活中的悲喜剧每天都在上演着，人在有限的生命里，干嘛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柳菁菁的口气里有质疑，心里却很佩服他的观点，她之所以询问他，更多的却是想听听他的见解，以便对他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她一再表明自己的观点，其实是担心闻天语会对她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闻天语把她看做陌生人，对她有防备心理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我只是认为，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具备产生荡气回肠的情感故事的时代，泛泛的情绪宣泄和情感迁移，倒是比比皆是，快餐时代，快餐文化已经不允许人相信这些东西了。这不需要例证，生活中比比皆是这样的例子。连十岁的孩子，都在以金钱来衡量他们认识的这个世界，以金钱的多少来考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浓淡。”

“你嘴上说不批评时代，其实在无形中还是批评了时代，对现代人极大的鄙视，时代真像你说的那样薄情，现代人真的如你所述的这样势力吗？”

“何止薄情，简直是滥情，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现代人做不到的。也许我所看到的这些只是冰川的一角，你所说的那些还没有被我发现而已。”

“你的口吻太绝对了，嘲讽意味太浓厚了。不管怎样，我在悲观失望之余，还是会心存美好，向往美好！”

柳菁菁尽管对闻天语的说法有异意，身子却向他倾得更紧了。

他们之间还未相互介绍，却已经在肢体语言上更加默契了。

“呵呵，此刻的我们不也是佐证了这个观点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瞧，我连你姓甚名谁，作何工作的都毫不知情，却在同你侃侃而谈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还涉及到所谓的爱情！”

“我是柳菁菁，原来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来到省城的打工一族……”

闻天语看到柳菁菁话未说完又咽下去一半，随即说：“噢，原来是作家，怪不得有着非凡的见解呢？原来是自由撰稿人，那么现在呢？”闻天语停下脚步，看着柳菁菁说，正式介绍道，“我叫闻天语，一个小私营企业的小老板。”

柳菁菁说了声：“你好！说自己是小老板的往往不是小老板，对吧？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现在已经到了市机关招待所工作。”

柳菁菁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她早已知道闻天语的底细，也得知他公司的规模并不小，他的资产怎么说也有上千万吧。想必在刚起步的时候，是拿着生母留给自己的钱而发达的吧？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顾忌因为报复而产生的内疚感。有什么值得内疚的？他们在掠夺自己财产的时候，怎么没有心存内疚，若是内疚，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心安理得占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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