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可是，脑海中残留着的，只有那滂沱的大雨，昏暗的街道和走不尽的漫漫长路。

一用力，头就疼了起来。我双手撑在桌子上，用力地揉搓着太阳穴，并不停地敲打着头部，想将里面发出的嗡嗡作响声从里面赶走。

“你。。。你怎么了？”

看到我的样子，对面的人紧张了起来，刚刚还四平八稳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声调。

“我。。。头疼。。。”痛苦的**声不自觉地从嗓子眼发出，我无法将它控制。一滴滴滚烫的眼泪落入桌面，晶莹剔透。疼痛由脑袋发出，似乎要钻入到身体的五脏六腑。

一番折腾后，头部疼痛才稍稍消退。问话却再也无法继续，无论是谁，只要说到关于“回想”、“夜晚”等一些敏感字眼的话题，脑袋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到处钻咬一样疼痛。

民警无奈，只好将我先送入了收容所。

在收容所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是晕晕沉沉的，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单人**，**地裹着被子。我努力地想回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是枉然。

进收容所的第四天傍晚，曾经对我进行问话的年轻民警来了找我，当时的我正坐在餐厅一角，默默地翻转着饭碗里仍然满满的饭菜。

那身威严的警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时，我没来由地紧张，手中的筷子带起碗中的饭菜，在桌面上肆意地翻转。

起身，盯着眼前人，大气不敢出。

“小尹，你别紧张，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要问话的，”年轻民警轻轻拍了拍身子已经僵硬的我，温柔地冲我笑着：“有人来找你，随我回派出所一趟，好吗？”

摇头，拼命摇头，步步后退，脚步踉跄。

那个让人心生恐惧的地方，我不要回去。

可是，无论我怎样反抗挣扎，在那双有力的大手拉扯下，我还是被他半哄半拽地拉上了车。警车闪着耀眼的灯光，飞一般地冲进茫茫夜色中。

车还未停稳当，我已看到在大厅门口焦急徘徊的身影。她飞快地跑到车门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来了吗？回来了吗？”

木然地坐在车里，我愣愣地盯着旁边那张有些沧桑的侧脸。他回头，却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嘴角上扬，很是好看。自从醒来后，只有他会对我笑，总是用温柔的声音安慰我，让我在头疼难过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温暖。

车门被忽然拉开，我惊惶失措地回头看向来人。

“子夜，是你吗？子夜？”好熟悉的称呼，好熟悉的面孔。闭上眼睛，努力搜索着眼前人的记忆。

“子夜，你怎么了，啊？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怎么了啊，孩子？”焦急而迫切的声音，强有力的气息在我的脸颊游走着。

痛苦的回忆，定格在一个温馨的场景里。一双粗糙却温暖的双手，不停地搓揉着我冰冷的小手，不时地放在嘴边呵着气，怜爱地责备着：“下雪天也不怕冻着，都冻得通红了，就只会傻乐呵地笑。没心没肺的丫头。”

那个爱叫我丫头的人，对我视为亲生孩子的人。

“吴妈！”睁开眼睛，我哭喊着用力扑向她的怀抱，放声大哭。

“丫头，丫头，你吓死我了！”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声音哽咽不停。

这个温暖的怀抱，这一声声熟悉的“丫头”，让我卸下所有的防备和疲惫，尽情哭泣，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委曲和疼痛都通过眼泪哭诉出来。

“不哭了，啊，我知道你受苦了，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吴妈的轻轻抚mo着我的发稍，手指在触碰到我后脑勺的伤疤时，动作嘎然而止。

“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头上有个这么大的伤疤？出什么事情了？”

哽咽着，嘴里说不出一个字。

“你倒是说话啊，告诉我，谁弄的，啊？！”

“别杵在这了，我们回屋里说话吧。”一旁的年轻民警开了口，将使劲摇晃着我的吴妈从我的身体接触范围内分开，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们两个人就往灯火通明的屋子疾步走去。

进屋，还未站稳，吴妈已经将我摁到了凳子上坐下，拨开我的头发四处翻看着。

“怎么这么多的伤，啊？丫头，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碰上什么事情了，伤成这样？”

除了摇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许多人问过我，我也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可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关于这些，我的脑海**，什么都没留下。

“张警官，这是怎么回事啊？麻烦你告诉我，好吗？”吴妈见我只一味摇头，便将话头转向了一旁的年轻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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