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知府衙门,爹爹见我如此家常的装扮,眉心不免微蹙,只是在那样多的同僚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得淡淡的冷漠语气,着人把我领到了衙门的后院。
知府衙门的后院比不得家里,不大不小,算是中规中矩的规格,院里种着几株苍翠欲滴的树,那些其他府里的小姐三五两个,或找了树荫的地方纳凉,或在一旁说着体己话,没有人注意我,也没有人值得我去寻觅。这里的女子我都是不相识的,可以说是素未蒙面的。
因着我和娘的不甚得宠,虽然我和姐姐一样同在家里,可是我到底是不如姐姐的,姐姐可以和那些同是闺阁里的小姐来往,而我却不被爹爹准许。
爹爹说,这样小的女孩子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女子家的可不能整日的去抛头露面,成不的体统的。
记得在我十二岁那年,那时的我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隐隐有些风姿绰约,那时爹爹管束的我更是严厉,有一次姐姐随着大娘去城南的玲珑坊裁制新衣,我便要求着去,爹爹不允,娘也一脸愁容的苦苦哀求我好好呆着。
我一时气不过,便哭了起来,发了狠的喊道,“爹爹你偏心,你容的姐姐出去,为何偏偏不允许我?"
姐姐见我哭闹得厉害,微有不忍,柔声劝着爹爹,“爹,不若就让言儿跟着我和娘去吧,左不过我们好好看着他便是。”
大娘听完,脸色已是变色,拉了拉姐姐裙摆,申斥道,“胡闹,你爹这不是为你妹妹好呀,再过三两年便要许配人家,还是让她在家好好的吧。”
我眼含泪光,嘤嘤的哭着,娘一动不动的看着,只见姐姐待要再说,爹爹忽然开口,“依兰,扶着言儿回去吧。”
娘这才拽着我回去,自此我便也未要求过,因为从那时我便知道,爹爹宠与不宠娘,喜与不喜我,都已是无关紧要的了,既然自己那样不讨喜,那样受制于人,能做的唯有和娘一般安分守己的守着自己该有的本分过活。
看着那些小姐们,她们打扮的极其艳丽,像这个夏天开着的花,鲜艳而蓬勃,感觉是那样的富有生气,再看看我,素颜朝天,简衣素环,似是与这样的场面个格格不入。
她们彼此客气地说着话,我不免心生莫名。
六月天里已是骄阳似火,院里的石榴花开的极其繁簇,花枝上还偶然的蹲着几只雀鸟,让人看着,不免心生爱怜。
我愉快起来,随手折下一片翠绿的叶子,含在嘴里吹了起来。吹得是乡间最普通的一曲野调,爹爹曾经训斥为荒腔走板,我却不理会。如今四周寂静无人,我和着小雀儿的叫声吹得愈加欢快。
这是幼年时娘教我的,那时的我还小,吹着吹着就漏了气,娘每次到这时,总是好气又好笑的说,“我的傻女儿,你怎的就是学不会呀?”
我只是憨憨的嬉笑,天真的如这鸟儿般,欢悦道,“吹不好便在吹呀,总不会一直这样的。”
娘听了我的话,也开心的笑了,“我的言儿怕是要大了,竟学会安慰娘了,咯咯。”
转而娘便黯淡了下来,我急道,“娘怎么了,怎的不高兴了,是不是言儿惹您生气了?”
娘搂着我,我并看不真切她当时的表情,那应该是一个女人在失了丈夫的疼爱,又要坚强的活下去的决绝吧。
“言儿这样乖巧,娘怎么会生气呢。”
娘顿了顿,“时间好快,哪天等到言儿就要嫁人了,只是跟着娘这样身份的女人,你爹爹也未必会给你指了一门好亲事。”
“我才不嫁呢,就这样在娘的身边,陪着娘。”或许我们谁没有过这样的稚气未脱的小心思呢,只是当我们大了,什么都懂了,也才知道,这只是对亲人的一种安慰。
娘就那样爱怜抚着我青丝,由着我在怀里撒娇撒痴,欣然含笑的看着,再不说话。
好像这样静好安逸的时光还是昨日,那样的暖人心窝,只是在想回去,已是人去楼空的枉然。
“妹妹可是苏大人家的二小姐?”只听得一个婉转清脆的声音,如银铃叮铃,使得人的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舒服。
我转首只见一个身着粉红玫瑰烟罗软纱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的妙龄女子,看她好像也是无心来这里的,只是随意挽了一个垂云髻,在发间攒了一支镶嵌珍珠碧玉簪子。
只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她那清丽的容貌,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那样动人心魄。
我只顾瞩目与她,却忘了她的问话,她却不恼,“妹妹?可是身子不适?”
我这才回神,欠身施了一礼,“让姐姐见笑了,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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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音』
她细细打量着我,眼里尽是灿若繁花的灵动。我只~被当作玩物般,愈发不自在。我轻~道,“~~,认得我?”她淡淡的点头,头~簪子的珠花晃了两晃,“你是苏大人家的二小~,对吗?”我不免错愕,我自是从未出过家门半步,怎的还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只当爹爹怕我丢了~颜面,不会说有我的存在。她似是看出我的疑虑,掩~笑道,“先前采言经常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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