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开姐、姐姐、姐夫、娜娜带着她的孩子洋子、辉弟带着他的孩子刘汝祥、献弟带着微微、哥哥、嫂嫂等,随几辆小车一起,来到了长沙县武装部大院。我们刚到不久,张彪扛着一大堆摄影器材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他与我们简单打个招呼,就在前坪里架起摄影机,忙前忙后的还真像个摄影记者。
武装部办公大楼门前,“2011年长沙县新兵入伍欢送仪式”的横幅醒目而喜庆。而“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人民子弟满腔热血铸军魂”、“七尺男儿志在四方戍边卫国”等红色条幅,从楼顶直垂而下,把整个院子装扮得喜气洋洋。还有身着彩装的妈妈腰鼓队,敲锣打鼓,前来助威,使得这个晴好的下午,更有了浓厚的节日气氛。
院子里人头攒动。除了穿军装的新兵外,大多是新兵的“亲友团”。大家三三两两围着自己的孩子,说长道短。我们站在场地的一边,亲人们轮流拉着孩子照相,儿子是不变的主角。照完相,儿子觉得被包没打好,又解开被包重新打。见儿子半天打不好,旁边有长者就主动上前帮忙。虽然打得不够理想,不过比我们打的要结实得多。
儿子背着被包,随着人群往场地中央移动,随时等待集合的命令。这时,一个首长走过身边,见儿子胸前没有大红花,递给儿子一朵。我帮着戴了半天,没有戴好,首长只好亲自帮忙。
离集合时间近了。张彪从人群中找到我们,让我们到摄影机前面来。张彪猫着腰,站在摄影机后作拍摄状。我们站成一排,摆成一个要照相的样子。张彪说:“你们自然点,和孩子说点什么。”见我仍然不得要领,他跑过来,用普通话对我说:“孩子要当兵了,你要对孩子说些什么。”然后把话筒对着我。我拉着孩子的手,给孩子交待早已交待过的话:“孩子,你到部队以后要好好干,建功立业。不要想家,不要挂念爸爸妈妈。”然后给孩子一个拥抱。妻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子,你要听话,你要注意爱护身体……”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张彪把镜头推近,又把话筒对儿子。儿子说:“请爸爸妈妈放心,到部队后我一定会好好弄的,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然后母亲也拉着孩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孩子说:“奶奶,你要等我。”
过不多久,新兵集合了!首长开始点名。点到儿子的名字,儿子应了一声“到!”就背着被包、提着提袋,站到队伍的中间去了。孩子带着大红花,背着被包,站得笔立而**。
我的目光紧跟着儿子,须臾不敢离开。
新兵队列整齐,呈方块形,八个纵队。左边四队是武警,右侧四队是某部。儿子站在队列的中间,表情凝重。虽然周遭仍然充满了喜气,但一股浓浓的离愁,却始终萦绕在心头,驱之不散。关键是,孩子究竟什么时候会走还不清楚,马上走呢,还是稍迟?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欢送仪式正式开始。人武部领导讲话,对热血青年参军表示祝贺,希望新战士入伍后牢记使命,加强学习,练就过硬本领,报效祖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培养和造就优良的品质和作风,使自己尽快成长为优秀的革命军人,为国防事业建功立业,用实际行动向家乡父老报喜。
然后是身着广州军区袖章的军官讲话。他声音洪亮,他对应征青年踊跃参军给予高度赞扬和鼓励,并提出了殷切期望。在交待注意事项时,他停顿了一会儿,指着队列中的一个胖子说:“你上来一下!”胖子东张西望,不敢肯定是叫自己。军官补充道:“就是你,到前排来。”胖子走到前排,军官让他取下帽子,对大家说:“下午散会后,大家都去理个发。就理这个模样。”然后又指着胖子前额上的几根长发,说:“但前面不要留这么一撮根毛。”他笑了一下,又解释说,“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喜欢在这里留一撮毛。”
满脸离情别绪的新兵们,被军官风趣的话逗得“哄”的一笑。但儿子没笑,他的脸上仍然写满了忧寂。这期间,我的相机、妻的手机一直对着儿子拍。孩子偶尔也朝我们这边望望。
最后,军官宣布去武警的马上乘车就走,去怀化某部的下午六点到这里集合,然后队伍解散。我们重又回弟弟家。
弟弟给开了一个包厢,让大家唱歌。
我却提不起神。儿子的手机没话费了,排线板也坏了要去修,还要去剃头。于是,我、郝元、廖莎,带着儿子到附近找地方修手机,又在修理店隔壁买了张充值卡。然后,儿子由他的哥姐陪着去理发,我仍回弟弟的歌厅。
不一会儿,儿子回来了,果然剃成了一个和尚头,虽然戴着军帽,看起来却不自然。过不多久,手机也修好了,被取了回来。儿子坐在歌厅里低头玩手机,偶尔也唱一曲粤语歌,唱得不赖。
我一直在旁陪着,不唱歌,只闭目养神。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一下,一看是开姐家莎莎发来的信息:“阿牛今天下午就走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坚持住最苦最累的头三个月,家人为你骄傲。祝福你,拥有一颗平常心,健康快乐每一天。”把信息给儿子,儿子看完后“嗯”了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五点,我们又到中午吃饭的店里,仍开两桌,桌上没有渴酒。饭后去武装部,等待集合。
内坪里停了几辆客车,客车两旁写满了红色标语。有的新兵已经上了车,想起儿子马上就要离开,心里怦怦直跳。
没过多久,点名集合了。叫到刘阳河的名字时,儿子从人群中应声而出,站到了队列中间。整好队列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默默无语,静静地等待着分离时刻的到来。
妻说:“唉!阿牛运气不好,坐的是大篷车。”却不知道妻是听哪个说的。我说:“啊!不会吧?这冷的天,只是坐到火车站吧?”后来一问,果然只坐到火车站。我说这不要紧。
终于要走了!在首长的引领下,孩子们排着队,走到一辆大篷车后面,然后依次上车。儿子跟着爬上车,往车厢里一走就看不见了!我们跑前跑后到处找,想看看孩子坐在什么位置,最后才在车厢靠右中间的地方找到儿子,却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从篷布里伸手进去拉,儿子也伸手与我们紧握。这时刘汝祥“哇”的一声哭了,妻也泪眼婆娑……
汽车起动,马达的声响像鼓点一样敲打着我的心。汽车慢慢加速,驶出了大门。我们跟着汽车跑了出去,直到汽车驶上了马路,向右一拐去了很远,我们还在伫望……
我的心里此时真有说不出的滋味。
儿子跟我们一起生活十八年,从妻十月怀胎,到儿子呱呱落地;从他依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上幼儿园,到小学、中学……这样一路走来,多少快乐,多少辛酸,多少眼泪,无以言述。在孩子小的时候,我常常一边拍着儿子,一边给儿子唱歌:
孩子你可知道
孩子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妈妈的幸福
你可知道妈妈的快乐
当你还在妈妈的怀抱
妈妈,最爱你那梦中的微笑
我的孩子,在梦中微笑
孩子你可知道
孩子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妈妈的幸福
你可知道妈妈的快乐
当你离开妈妈的怀抱
像是,一只飞来飞去的小鸟
一只飞来,飞去的小鸟……
儿子长大了。小鸟飞走了。两行热泪,禁不住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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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不哭』
送走儿子,已无心在新沙久留,就早早回家了。晚~九点钟,孩子打来~,说还在火车站,~队不让带~机,如何办?我说那我来火车站拿。与妻商量,妻也拿不准。最后我说算了,~没收就没收吧!儿子说好。十点,儿子说~火车了,明天早~七点到达。我说:“嗯,辛苦了,注意安全。”孩子终于圆梦,走了。~空落落的。~~~,眼泪不争气地长~不止,因为忙碌而无暇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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