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马开车直奔移动哥们家，并提前电话通知对方午饭叫上小情人一块吃。那家伙叫蒋文，比大马高两届，但看起来像大马的爹。瘦瘦的没一点男子气度，脑门稀稀疏疏几根黄毛，胡子倒挺密实。他身边坐一制服小妞，明眸皓齿，模样出众，左嘴角有颗绿豆大小的痣，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仔细搜索记忆，根本不会，蓝市美女稀缺，除了菲菲和韩丽，没遇到其他让我多看几眼的啊。蒋文介绍说是花花，陇南人，他的同事。大马更正说不叫同事叫同床。

顾不上点菜，大马就问案子。蒋文看看花花，花花娇羞一阵子，才说：“那人我有点印象，因为收了一下午话费，就他一次性交了三个人的，每人一千。不过我收完就打的去医院了，还是同事告诉我的。警察赶到后，很快警戒了现场，清理的很迅速，第二天早上我特意去路边瞄了几眼，连血迹都没了。”

大马有点迷糊了。得不到目击者的证实，他总有些不踏实。蒋文催着点菜，举着菜谱凑近小妞，征求她的口味。我也飘过去看菜谱，花花绿绿的图片都很诱人，其中一盘碧绿的菜最吸引我，看到它我特别的饿，而恰巧花花就将细细白白的手指压在那幅图片上面了：“清炒苦瓜，我爱吃。”我似乎也爱吃，但又似乎没吃过。

大马冷笑：“小妹妹真会点菜，也难怪，蒋文的脸就是一只没切开的苦瓜。”

气的蒋文要扔茶杯。点完，蒋文问：“马弟，恒基豪庭的房子打折弄一套行不？我想换套房子，家属院太破旧，拆迁的通知也下来几个月了。最恨门前老堵车，出出进进死憋屈。”

大马摇头：“春节前就被抢空了，一个破蓝市，有钱的傻逼还真多，当初定价8千8，一开盘就人山人海的，白捡一样，没办法，逼得只好提价。傻逼们看涨不看跌，抢的更凶。”

“现在多少？”

大马竖了两次中指：“一万一，有价无房。市里批条子都没办法调剂一套。”蒋文满脸的幻想：“单靠这一个楼盘，你们一家就可以移民了。”大马倒一脸的不屑：“比起望河丽景，小巫见大巫。”

蒋文顿然精神，好像找到了心理平衡：“那当然，那是谁谁的小舅子，黄金地段，却投了个狗屎价的标，不暴发都不行。”大马提醒说江湖人不谈江湖事，猜测的话更不要乱说。

花花一旁听的眼珠发绿。我则伏在小妞身后，深情品味她独特的发香。这香气有点熟悉。

蒋文只好转移话题，问大马关心案子的缘由。大马说受人委托。蒋文说：“如果无关切身利益，我劝你少惹是非。听别人议论，死者来路不俗，开着路虎，缴了3千的话费。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的，居然没上新闻。你也知道咱蓝市的小报，死个小猫小狗的都上头版头条的。这样的大案，不上报纸，有点玄机呢。”

一经提醒，大马立即想起局子里公干的哥们唧唧歪歪的回答。还没多想，菜就上桌了。我看到那盘苦瓜，几乎要流哈喇子了，可大白天的，不敢轻举妄动，怕吓坏了身边的娇滴滴。

大马要了瓶原浆酒，两个男人咕咚几下就玩了一半。小妞一旁提醒酒驾会进班房，蒋文已经小晕了：“屁酒驾，法律是做给局外人看的，好车再挂个蛋蛋牌照，交警就眼瞎了。”

再喝了两口，蒋文就抱上小妞了，上面喂菜，下面摸腿。大马凑上去，奸笑道：“你不是换房子，是想造金屋吧，哈。”蒋文高兴地竖起大拇指。花花装娇羞，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这样说，更激起蒋文了兴趣，索性直接把手伸进衣领里，搞的大马神不守舍，四处张望。

我理解大马的需求，因为我也手脚不灵便了。按照花花的说法，我也不是好东西，既然是坏蛋，那我肯定自己就是个男鬼了。

刚如是想，大马突然发神经：“别玩了，有东西看着呢。”蒋文被吓住，忙回头看门口。大马说早在你们身后了，只不过隐身罢了。小妞挣脱出来，忙跑进洗手间遮羞。蒋文嘲笑大马纯粹是嫉妒，大马一脸的不屑：“死去吧，一个乡里的野丫头能让老子嫉妒？说出来吓死你，老子带进来的，你下辈子都没机会见。”

狗日的破嘴，几杯烧酒就忘乎所以了，再胡扯，就暴露了我的身份。大步赶过去，给了大马一个嘴巴子。大马捂着脸，大笑：“看到没看到没，我的大仙发火了。”

蒋文醉眼朦胧的，哪里会注意，猛扑过去拧大马的头。我趁着混乱机会，偷吃了几片苦瓜，喝了一杯果汁。苦瓜果真清香可口，**胃里，全身清爽。这滋味儿，这感觉，好似熟悉。

从酒店出来，大马发动引擎后，转脸对我说：“咱们去事发现场。”这小子聪明，知道我的存在，虽看不见摸不到，但他的感觉很正确。就直奔一个地方。在立交桥旁，一座高楼雄伟气派，底层就是移动营业大厅。大马没下车，绕着大厅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一棵国槐旁边。那棵国槐立在路边，比附近几棵都粗大，好像不是一个年头栽下的。大马摇下窗玻璃，锋利的太阳光就刺了进来。

我突然明显感觉背部疼痛，剧烈地疼痛，如冰锥刺骨。而且，疼痛点不止一处。第一次品尝了疼痛的感觉，真他妈的刺激。一股风吹进来，我顿时浑身颤抖，寒冷的感觉。额滴神也，难怪聂小倩怕鸡叫，鬼界都属于见光死的。大马造孽啊，你小子多事帮那个韩丽，少不了色胆怂恿。你来现场看就看吧，还居然不顾我的死活，打开窗户。等找了机会，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大马不知我的苦痛，打开车门说：“你不适合去血腥的地方，就坐车上。”说完下车，福尔摩斯一样围着国槐转了三圈，企图查找个什么蛛丝马迹。我躲在车后座，渴望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大马是来侦查案子，还是来勾引花花，反正花花跑了出来。他们俩嘀咕了几分钟，大马才回车上。我很生气，给了他一个饼子。大马故作抱头求饶状：“额滴神也，您老人家真以为我来泡妞啊？就那野丫头，再撒娇还是脱不掉土老冒的皮，从山**里跑出来，你真以为她们满足于临时工的薪水啊？坐在服务台眼睛贼溜溜的，是在物色傻逼。我大马是只猎色，不留情，当然不会上当。”

车上路，大马继续唠叨：“不瞒您老人家，我一生下来就想当警察，和高智商的罪犯玩游戏，那才叫刺激。大学期间，我从不玩网游，没一点智商成分。夺宝练级都是事先设定的程序，傻逼玩家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却乐此不彼。我就喜欢玩未知的突发的，没有事先安排结局的。和人一样，生下来只有开始，根本没你想要的结局。要说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很简单，心跳停止，呼吸结束，两眼一闭，全他妈都灰飞烟灭。就如福尔摩斯，案子一破，人死盖棺，就无聊了。寻找作案动机，破解作案过程，才好玩。可怜命运捉弄，遇到了个暴发户的爹。他天生怕见大盖帽，现在更怕，作孽太多了的缘故吧，彻底扼杀了我的理想。”正唠叨，来了个电话，是老妈的。

大马的老娘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陈局长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大学一毕业，就赴加拿大留学，找了个洋媳妇，日子逍遥滋润。可女儿不幸，3岁的时候有病乱投医，注**过量的链霉素，伤害了听觉神经。当妈的愧对孩子，就用疼爱来弥补，聋哑学校一毕业，就动用一切关系，安排女儿到市残联工作。眼下，女儿早已跨越剩女界线，夫婿还毫无踪迹。也有相当多的好事者扮红娘牵线，整批整批地往领导家运处男，大多都被原封未动地打回来，待定观察的，也一一没了下文。原因很简单，当妈的越疼爱孩子，挑拣女婿的制度就越严，门不当户不对的免谈，学历浅薄的免谈，相貌平庸的免谈，有过恋爱史的免谈。至于花心粗暴行为不端的，参与海选的机会都不会给。如此考核标准，达标的所剩无几。留下来的是很优秀，可到了男生权利这一环节，悲剧发生了：没人愿意和女嘉宾比划着哑语过一辈子。领导夫人与大马老娘相处多年，因两个男人之间也有业务关系，很自然的，就找到了这位地产商的老婆。

大马老娘真后悔那次吹牛。领导夫人看上一款大衣，电话闲聊的时候故意透露给这边，这边反应很敏捷，当天下午就开车去接领导夫人去商场。买完出来，俩婆娘西餐厅闲坐，说起孩子，大马老娘知道人家儿子出息，就变本加厉地夸自己儿子有志气有抱负还有孝心，夸的自己都想吐，这一面，便留下了后遗症。对方隔三差五打电话，说没事两家聚聚，还特别交待是全家聚会。约了几次，都因某一方缺人而未果。今天一大早，对方就打来电话，说正好礼拜天，大家都没事，老陈做东，邀请你们全家去剑南豆腐庄小聚。

其实大马老娘不傻，以人家的权位，请自己吃饭明显是布设圈套。你不是夸自己的娃好么，那就见见吧。人家是来逼亲的，拿一个哑巴姑娘来换我的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娃。娃虽然一身的毛病，凭眼下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娶个如花似玉的好女子，还不是易如反掌？最起码，我的孙子要有个能唱摇篮曲的妈妈。前几次，都借故推辞，可这回，对方语气之坚定，让这边无路可退了。

大马一进家门，老娘就开始唠叨。大马习惯了，没吱声，泊好了车直奔客厅，居然发现了老爹马腾飞。大马大笑：“稀客稀客，您老什么时候来的。”老爹瞪了儿子一眼，扔过来一包特供软中华：“青海的项目忙的掉头，你妈一早就催，据说有人看上你了，要你做人家的女婿。估计你这次在劫难逃了。”

大马犯了糊涂。老娘跑进来：“中午又喝酒了吧？多用心干点正事，你看人家陈森出国，多给爹娘壮脸。等会去见陈叔，要把握好分寸，稳重一点，少说废话。”

大马摇头，我不去，你们玩吧，和你们一起吃饭憋屈的很。

我急了，踹了大马一脚。下午的剧痛消耗了我大部分能量，全指望今晚的大餐滋补一下呢，你小子居然推辞。

大马反对，可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乖乖去开车。老爹上车后，狗一样四处乱闻，问车里怎么一股子怪味。老娘鼻窦炎，问什么味，老家伙认真品味，也没品出个所以然，就说反正是怪味，大热天的，空调还没起效，就阴森森的。大马逗趣说，是不是神仙的味道。老马认真地点头：“对，是神仙放屁的味道。”

我惊了一下，下午有了痛感，难道现在又有了体香？最好是天生的古龙香水味，也好做个优雅迷人的鬼。

路上，大马问身边的老爹有没有听说过上个月出的命案，老家伙摇头，大马说也难怪，你一个月在兰州也呆不了三天，纯粹一个外地人。老娘忙问是不是你那狐朋狗友出事了，紧接着数落大马：“早就劝你谨慎交友，你只当耳旁风，是不是牵扯进去了？”

马腾飞护犊子，批评老婆乌鸦嘴乱聒噪。

在饭店里，差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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