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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杀》

第5章五,虚惊一场

作者:冰止乙醚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我们进去,人家三口已经等候。四个老家伙装腔作势地恭维寒暄,我和大马看陈洁。眉眼清秀,身材适中,就是脸色显得苍白,不知是灯光的篡改,还是身体欠佳。她一声不响地抱着杯子喝水,眼皮子抬了一下,掠过大马,几乎等于没看。大人介绍的时候,陈洁才站起身来,正眼看大马。可这一看不要紧,陈洁大眼圆睁,**大开,满脸的惊恐,指着大马啊啊乱叫。

大家诧异,问大马你们认识?又比划着问陈洁。陈洁猛烈地摇头,指着大马的手一直没放下。弄的大马也惶恐,脑袋膨胀,急速搜索记忆,是不是在什么娱乐场所泡过对方。

惊恐的情绪迅速蔓延,屋内一阵慌乱。我站在大马身后,也在琢磨,突然不寒而栗:难道这个哑巴发现了我的影子?

陈洁在纸上写出一行字,验证了我的猜测。她说大马身后有个黑影。大家找了一头汗,陈洁还坚持说肯定有。更可怕的是,她还用笔画出了黑影的轮廓——一个短发微胖的男人。

大马倒高兴了,陈洁独特的眼睛证明了神仙的存在。但天机不可泄露,大马故作平静,尽力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紧接着走出包厢,带我出来:“那哑巴有天眼呢,你老人家担待点吧,先避一避,等会我带你去泡妞。”

我有危机感了,被人看见,对鬼界的人来说应该不是好事。我大概正处于半人半鬼的状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团黑影还未成形,容易制造恐怖事件。万一招惹事端,扰乱了人家的正常生活,就会引火烧身,到时候,人家请来一道人,挥舞着宝剑,烧着杀鬼符,高喊着“玛丽玛丽红”,那我还怎么混下去?

我急忙飘下楼,找一面橱窗,借着路灯端详自己的尊容。与上次照镜子相比,这次的我清晰了许多,轮廓浮现,与哑巴姑娘所画基本吻合。这也是说,陈洁可以看到我。她是第一个真正的目击者。

我慌了,跑到一群人当中,测试一下是不是还有目击者。测试的结果让我松了一口气,没人尖叫。陈洁失聪,按照器官补偿论的观点,她的视觉应该异常敏锐。上帝关闭了她的耳朵,却给了她更明亮的眼睛。

我不死心,再次回到酒店,悄悄溜进包厢,想看看陈洁的反应。岂料惊魂未定的可怜人,正好开门去厕所,和我撞了满怀,一抬头,立马昏厥过去,瘫软在地板上了。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点好的满桌子的菜肴,等于没动,就扔下了。

回家后,大马很严肃地找我谈话,还约法三章。一是不能随便扮鬼脸,神仙形象都不堪入目,比如钟馗铁拐李之流,本来就恐怖,再装天真耍酷,后果无法想象。二是尽量避免与聋哑人接触,估计是生理残缺者抱怨神仙不公,天生对神仙排斥。三是既然真的保佑我,就要有所作为,尽力帮我寻找命案的真相。

我踹了他一脚,表示同意。大马睡着后,我又失眠了。与陈洁撞头的那一霎,我有了一种异样的触感,她的身体柔软温和,紧贴着我滑下,那种摩擦真实而强烈,前所未有过的真实。滑倒前,四目相对,她的眼睛虽然惊恐,却深如湖水,呼吸急促,却如春风拂面。那一刻,我居然觉察到自己的心跳了。茫茫人海中,独她能发现我的存在,莫不会是我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吧。

次日大早,大马就被叫醒。吃饭的时候,大马问老爹新开发的滨河新区怎么样。老爹狠狠咬一口花卷:“不咋样,楼市新政出台,上面放风,让三家先暂缓开盘,咱们也在其中。屁的暂缓,明摆着拿我们的楼盘要政绩。还说西北几省,只有蓝市顶风涨价,他们是装糊涂,哪个城市不是明降暗升?”

老娘不服:“凭啥让我们三家降?每次来政策,都拿我们开刀,什么世道!”

老马装着没听见。大马替老爸解释:“咱们股东里没大梁呗,说话不顶用,这你都不懂啊。”

老娘嘟囔了一句“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老马冷笑:“出身决定前途。草根就是草根,拔的再高,也没树干做支撑,一阵风就能把你吹歪的。我现在真正体会到,没有贵族血统是万万不可的。你小子也不珍惜我们的血汗基业,一天到晚胡混勾当的,哪天我趴下了,你就上街要饭去吧。昨晚就是你惹的祸,吓坏了人家的宝贝千金,老陈很生气,提醒我好好收拾你,别乱交三教九流,沾染了邪气。”

老娘却高兴了,说这一闹腾,咱家儿子也免了灾。老马教训老婆:“你懂个屁啊,现在的领导都迷信着呢,狗日的一折腾,谁还敢和我这样的人运作呢。你还看不出啊,人家只是给女儿找座金山,骨子里根本就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出身。农民怎么弄都低人几等,没钱吧,就叫乡巴佬;有点钱,就叫暴发户。好像我们一辈子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泥土味儿。不管真假,你儿子鬼附身,传出去,别人躲都来不及呢。”

大马哈哈一笑:“还别说,我倒还真喜欢那个哑巴呢,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继续交往。”

老马怒斥:“你就省省吧,在人家眼里,你现在就是恶鬼,我就是恶鬼的爹,我搞起来的楼盘就是鬼宅。听我的,赶快打听一下,请个高人过来念叨念叨,宁可信其有,不能姑息迁就。万一闹大了,我们都玩完。”

“没那么玄乎吧?”

“这年月,风生水起,谣言漫天飞,没事找事的都成推,何况你有事?老百姓也傻逼,闲着没事就爱兴风作浪,毁掉一家是一家。小区里要是死个草民,就如死个蚂蚁,可如果死个富人或者死个大领导,你就看热闹吧,保证能分析出一百个死因。分析完,还兴致勃勃地等着下一个倒霉鬼。假设我们的公司上市了,就你小子昨天一闹,我们的股票今早不跌停才出鬼呢。”

这样一说,老娘真坐不住了,大马也惊出一头汗。其实,更怕的是我。

吃罢饭,大马就送我到罗飞家,路上一再解释不是抛弃,也不是懦弱,是暂时避一避风头。还安排我呆在罗飞家别乱跑,过几天就去接我。可恶,都什么人啊,听说过房子过户车子过户的,没听说过鬼也过户的。但权宜之计,我只好忍气吞声了。

罗飞刚买肉到家,大马迅速钻进小屋,猪卧泥一样全身乱抖。我很清楚是在抖掉我。罗飞说你抖个球啊,被马蜂蛰了?

大马说天特热,又问韩丽安排的事情。罗飞说:“我天天被老妈拽着去挣毛毛钱,哪有时间。再说又没势力范围。不过昨晚韩丽也去了勇娼路,还夸我烤肉的手艺见长呢。”

大马不屑,说夸你一句就得瑟了,你小子也就是烧烤的命,一辈子烟熏火燎的,到时候娶个媳妇也是黑脸蛋,像韩丽这类货色,根本不是你的菜。

罗飞洗洗脸,开始梳理乱发:“我觉得韩丽对我有点意思呢,昨晚我们俩还进行深入而广泛的交谈,她说在南方工资高,可想混出名堂开很不容易,那里的男人都花心,处处想占别人的便宜,她还是觉得蓝市的男人憨厚可靠。”

大马打个冷战,从车里拿出一条香烟扔给罗飞,又给了500块钱,说既然想泡韩丽,就提升一下品味,买件体面的衣服。罗飞问你是不是有事情?大马连忙摆手,打个哈哈就溜了。临走,又安排罗飞,找个时间约韩丽一起坐坐,告诉她事情有点眉目了。

罗飞说正好顺车去验执照,坐上车就走了。我独自一鬼留在小屋里。这间小屋破壁旧墙的,狭小又阴暗,充满了发霉和尿烧的气息。一张单人**凌乱不堪,裤头袜子毫无顾忌地横躺着,小桌上一台破电脑,那是罗飞唯一的精神乐园。然后就是一张破沙发,也许久没人坐了,浮尘茫茫的。和大马那相比,这里就是地狱。入奢容易入简难啊,突然被抛弃到如此境地,真难以想象怎么活。非常时期,委屈一下吧。毕竟是孤鬼,没法和人计较的。

外面的日头够刺眼,我有点犯困,那床实在没法睡,就在沙发上凑合吧。躺下后觉得不对劲,身下虽然浮漂,但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顶我。幸亏屋子昏暗,才发现了一种东西,但那东西让我大吃一惊。就如当初在橱窗上看到的自己,一团黑影,模糊不清,难道是我的同类?

我大喝道:“起来,你是谁?”

那团黑影好像在发抖,声音微弱惶恐:“你又是谁?干嘛压我身上?”

神也,还真的是同类。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新来的,成长指数没我高。一问,果真是前天刚出来,后半夜莫名飘到一条小吃街,又莫名地跟着罗飞到了这里。

我们一问一答。

知道名字吗?

不知道。

看到自己的模样么?

看不到。

怎么来的?

不知道。

我举起鸡毛掸子抽过去,问疼吗?

没感觉。

很好,可以肯定没我出来的早。但他占据了我的避难所,是个问题。这个可怜鬼也不长眼,那么多有钱人不跟,偏偏跟着爱尿床的罗飞。

我又训话:“屋子里难闻不?”

还好。

伙食呢?

还行。

这家伙够惨,纯粹一个苦命鬼,估计是贫困山区来的。我告诉他沙发是我的,他应该睡**,吃饭也要分先后。小鬼弱弱地答应了,然后又弱弱地哀求:“大哥,我大脑**,好害怕,你要保护我。”

我奇怪:“怎么叫我大哥,为何不叫我大姨妈?”

小鬼口气很坚定:“我看到你的鸡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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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鬼界~离』

罗飞出摊,我~在屋子里无聊,就跟在~。小鬼苦苦哀求我,也只好带着。小鬼欣喜若~,~颠~颠的~跟着我,不停~大哥。我叮嘱小鬼去闹市区必须规规矩矩,不可~跑。小鬼很乖:“一切都听大哥吩咐。”小鬼俯首贴~的样子,很让我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别说,我孤胆走江湖,还恰好缺一个跟班。西天还明着,各位摊主都已经到齐,开始忙碌。罗飞一家架好炭炉,摆~黑乎乎的餐具,开始招揽顾客。小鬼还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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