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葛清水的小侄子出生在本世纪初——幸运的一代;葛清水和他大哥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垮掉的一代;葛清水的老爹老娘叔叔姑姑们出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倒霉的一代;葛清水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受苦的一代。
(2)
师妹:嘻嘻,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
师兄:是啊,工作有点忙。你今年博二了吧,快毕业了,论文的任务很重吧?
师妹:是很重,但也没有别人想得那么恐怖!再说,呵呵,我的优点就是喜欢写论文啦!对了,师兄,上次你说你的小说出书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师兄:唉,别提了!估计是上当了!怎么联系他都联系不上!其实我要求不高,什么稿费啊、以谁的名义发表啊,都与我无关,我只求他给我寄来30本书就可以了,可打他手机一直关机!——都怪自己太想出书,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师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小说虽然内容尖刻,但情节特别……希望有一天它们可以直接被拍成影视。
师兄:但愿吧,托你吉言!等到拍成影视的那一天,我一定打破酒戒,尝尝白酒的滋味!
师妹:呵呵。师兄,我跟你说件事啊,但你别生气!
师兄:说吧,我哪那么容易生气。
师妹:好吧,从你的小说里,我读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郁闷,是一种让人大脑发抽变形的郁闷,感觉好怪,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的小说中,总有一种悲愤在蔓延呢?
师兄:哈哈,你读得倒很仔细!谢谢啊!当二十四岁的我刚刚大学毕业踏入异地参加工作,在公用电话的听筒里我听到老娘跟我说我大哥的儿子出生了并且兴奋地说孩子可好玩了的时候,我忽地想起自己的童年——真个两代人的生活差距简直天壤之别啊。
师妹:是的,时代在变化嘛。那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一定很耐人寻味,你能告诉我你的童年是怎么样的么?
师兄:既然你很清醒,那我就跟你唠唠吧。在记忆中最鲜明的事情是我小时侯帮助亲人做农活时,我四婶问我是喜欢城里,还是喜欢这里。我不假思索道:“城里是我成长的地方,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都喜欢!”那刻,我小学还没毕业。
师妹:师兄,你行啊,那么小就有思辩能力。
师兄:也不是啊,那只是内心的感受而已,肺腑直言!——我的出生地在东北辽宁省南山市石县葛家村。我家位于村子边缘,地处山北水南,一棵四人牵手方可搂抱的大槐树矗立房后……
师妹:哦?有奇物,必出奇人啊!呵呵。
师兄:我的妈妈是位下乡青年,我的爸爸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3)
葛清水的老娘是一位“下乡青年”,她只念到初二便随同时代的潮流“上山下乡”。在“面朝黄土北朝天”地劳作几年后,1975年,她与葛清水的老爹结婚,原因很简单,葛老娘看中了葛老爹的干净——见天洗澡,衣着洁净——在那个时代的农村小伙子里,像葛老爹这么爱清洁的年轻后生属实不多。大概是基因遗传,葛清水也有些“洁癖”——只要有条件、有时间,葛清水一天可以冲三次凉。
葛老娘出生在一个“戏子”家庭。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葛清水的姥爷、姥姥都是唱评戏的。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戏子无情,**无义”,葛姥爷、葛姥姥与葛清水他们家的关系一直不大好。
葛姥爷一直想要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事业”和香火,葛老娘是第二胎,她有个姐姐,不久,多了一个“倒霉弟弟”!好像葛清水一个做外甥的不该这般诅咒自己的舅舅。葛清水语录:“我滚他个蛋,他是否有点做舅舅的样子,因为这个丧门星,我的家险些毁掉,因此我很喜欢三个数字——149!”
等到葛姥姥生了“倒霉儿子”,葛姥姥就不再登台献艺,转而照顾那个崽子了。然而,当孩子们还很年幼,很渴求母爱的时候,葛姥姥却离开了家庭,去了黑龙江,因为她受不了葛清水武生姥爷的毒打。
那天,葛姥姥离开家的时候,葛老娘一路哭着追母亲而去,没想到葛姥姥抬腿一脚将葛老娘踹到路边的壕沟里……以致后来,葛清水自忖葛老娘身上存在的一些奇怪举止是不是由于那次给踹坏了。
在葛清水长成少年之后,葛姥姥从黑龙江回到石县两次,葛老娘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她对自己的妈还是不错的。
当葛姥姥离开家后,葛清水的姥爷即刻跟另一个女人(葛后姥姥)结了婚,并且又有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
后妈的心像蝎子尾巴狠毒异常,她根本容不下丈夫前妻的子女。虽然葛老娘的姐姐,也就是葛清水的大姨年龄尚幼,但苦孩子早立事,她实在忍受不了后妈的残暴虐待,一个人偷偷跑到了黑龙江去找生母,并在那里结婚生子。
不久,史无前例的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席卷华夏大地,东北这块原本富饶的土地也未能幸免。葛姥爷以家里孩子太多不能养活为由竟然将葛老娘送人——多么可鄙!做父母的竟然以养不活为理由随意将自己的骨血送人!葛后姥姥多次跟葛姥爷玩猫腻儿想把葛清水的舅舅也就是那“倒霉儿子”也送人,但姥爷舍不得。
哎,多亏葛老娘被送给了他人,否则必然继续遭受虐待。
临走时,葛老娘抱着弟弟痛哭流涕,呢喃着她跟弟弟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实在饥饿,只好一起去郊区刨土豆,结果被当地农民发现,人家农民伯伯不但没有骂他们,还帮他们刨了一筐土豆,只是对他们说,你们别再来了。
葛老娘走后,那小崽子便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葛后姥姥非但不给他饭吃,反而让一个未满五岁的小孩儿干重活——葛清水曾怀疑他的舅舅之所以成人后会那般变态,大约与小时遭受虐待有关联。
六十年代初,葛老娘和她的弟弟上了小学。有一次植树,葛老娘和弟弟相遇了,葛老娘见弟弟什么吃的都没带,她便把养母给自己买的麻花,还有一盒炒饭全给了她弟弟。没想到这个狼崽子还真能吃,把两根麻花,一盒炒饭全造光了!结果把狼崽子撑得干瞪眼,把葛老娘饿得翻白眼儿。后来,葛老娘的养母跟葛老娘的生父说:“你家丫头真能吃,吃了两根麻花、一盒炒饭,还饿得不行。”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葛后姥姥丧尽天良的虐待行为直接导致她罪孽深重。不久,葛后姥姥回家上楼时,忽地一屁股瘫坐在楼梯上——此后几十年内瘫痪在床。
这就叫“因果循环,屡试不爽”。可能是受到了自己姥爷的影响,葛清水是有点迷信的。葛姥爷是唱评戏的武生,此人相当迷信——每次到当时的各大公社去演出,葛姥爷总会用鸡血绕着剧场洒一圈儿,说是防止鬼怪捣乱;葛姥爷的习惯也让人难以忍受,喝稀粥,特别是小馇粥,从来不用勺,只是端起碗来往嘴里酎,如果很烫,则端起碗沿着碗边儿刺溜刺溜——搞笑的是,有一次,葛姥爷在剧场里喝粥的刺溜声太大了,吸引了很多人前去“参观”,还有民警。
虽然葛姥爷对前妻拳打脚踢,但他对已经瘫了的狠毒小老婆倒是不错——辞了工作,照顾老婆子的起居,几十年里端屎端尿伺候着。按照“迷信”的观点,葛姥爷的行为肯定是前世欠了人家老婆子什么,今生做牛做马来报答。还有,葛姥爷辞去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进入八十年代后,随着通俗歌曲等多元文化的流行,石县的评剧团黄了。
(4)
葛老娘被送给一户条件还不错的人家——做小买卖的。因此,葛老娘的少女时代生活得还算可以。只是上学时,她与同学的关系处得不大好,今天跟这个相处,明天跟那个掰了。
“文革”期间,因为葛老娘的养父母是做小买卖的,属于“黑五类”,老师便对她歧视:至今,葛老娘一提到那个丧德败行的老师因为歧视她而给她的考卷0分就咬牙切齿。
葛老娘上初中后,国家“巨人”闲着无事,一挥手臂,“上山下乡”,波澜壮阔——葛老娘因“黑五类”的身份而被迫下乡到工农中去“改造”。这样,葛老娘遇到了葛老爹。
与葛老娘相比,葛老爹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时代过得很是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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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三十年2』
(5)青少年时代的葛老爹特别喜爱学习,可葛清~的爷爷却是顽固的“保守派”,葛爷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劳动,有~饭吃就成了。农闲时想读可以去读,可农忙时葛爷爷就不喜欢葛老爹去~学。穷小子,难~学,更何况葛老爹的兄弟~~特别多,以致葛清~的爷爷~~所生的一些孩子,因为养不活、得病而夭折。除葛老爹外,葛清~的叔叔姑姑们都不大愿意读书。农闲时的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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