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芳清楚地记得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便是傻仔，现在傻仔成了她的固定“客户”之一。她从来不后悔把自己的贞操献给了这位有点落魄、有点窝囊，却仍然是成功的男人，甚至感到有点庆幸，况且从傻仔身上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开处费”。傻仔呢，也念念不忘从王小芳身上得到的安慰和补偿，更是对王小芳身上不同于一般烟尘女子的某种气质所陶醉。

明显是艺名的“傻仔”现在成了明星，他在南都电视台一个富于地方特色的电视系列剧中扮演一个夹在婆媳之间令人啼笑皆非的角色，深受当地群众喜爱。

傻仔知道，当初为了竞争男主角，老婆是帮了大忙的，当然他知道老婆也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而主动去讨好导演甚至跟导演睡在一起。他明白从这个意义上讲老婆是对他有恩的，可是他内心仍然不能容忍和接受，尽管表面上他装着不知道这件事。两口子的关系没有随着他的成功而升温，反而逐步走向冷淡。不知情的人看着他们成双成对地参加公共活动，羡慕他们是恩爱夫妻，其实在家里他们已经形同陌路，甚至懒得睡在一张**，更不用说过上以前那种甜蜜的性爱了。双方内心都是痛苦的，精神都倍受折磨和煎熬，可是谁都不愿揭开这层窗户纸，似乎谁都离不了谁，宁愿就这样维持着已经僵死的婚姻。这个在很多影视作品、文学作品中也早有反映了，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作为男人的傻仔心中的那种苦闷和委屈。傻仔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王小芳，一方面是出于寻找刺激和快乐，一方面是出于对老婆的报复，寻找某种心理平衡，还有一方面是被王小芳的某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气质所吸引，尽管王小芳只不过是受到社会歧视的鸡，或者说是长着漂亮羽毛的高级的鸡。

王小芳弟弟又来信了，说母亲的病还是无法控制住，医生说要作换瓣手术才能从根本上治疗，不能再拖了，越快越好，但当地医院无条件作这种手术，只有到省城大医院去。王小芳初步问了一下手术费，贵得吓人。为了加紧赚钱，便加紧了接客，有时一天要接待三四个。以前心性还高一些，她不愿像一般出卖**的女孩那样把正经的工作辞了，她还想象着以后不干这个事了以后继续当她的服务员，甚至**喜欢的会计专业。尽管来钱来得快、来得多，但她也从心底里看不起干这个事，看见衣着不整的、言语粗鲁的，她就拒绝，她喜欢赚有一定情趣的男人的钱。这一点连统管的妈咪都拿她没办法，别的女孩子干了好长时间了都没本事拥有固定的客户，而王小芳没干多久居然就有好几个，还不能不叫妈咪叹服，也就只好由着她的性子了。而如今，为了迅速赚更多的钱，哪里还讲究这些。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不知不觉染上了梅毒，不得不去陆总找常念军治疗。

莫非不是冤家不碰头？常医生真的是能把她自己的隐私守住？常军医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吗？军人真的可以信赖吗？好像可以，好像又不可以。最近几年在南都市时闻军民冲突的事发生，究竟是为什么？是军人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低了，还是一些老百姓富起来之后就看不起军人了？

母亲得抓紧接过南都来治疗，得物色大医院的医生给母亲做手术。现在医患关系紧张，听说看病都得找熟人，没熟人就乱来，没熟人连送红包都找不到地方，治疗质量没有保证。可是到哪里去找大医院专科医生的熟人？王小芳问了问身边的姐妹、同事均说没有，无奈之际，王小芳想起了她的“常客”中有几个好像是南都市政府机关的某某处长、局长，他们拥有权力，应该能帮上忙，结果一个个都是乌龟王八蛋，找借口拒绝了，最后王小芳跟傻仔商量能否利用他的名气帮一下，傻仔竟说他是避开狗仔队的追踪才来找她的，帮她岂不是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王小芳的神情便逐渐暗淡了下去，心里绝望极了。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在这些人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件高级玩物，即使以后她不再从事这个无可奈何的行当了，但在他们面前她永远清洗不掉“妓女”的角色。就像苍蝇产下的蛆儿，当科学家利用无菌操作培育出蛆儿，当营养学家告诉你蛆儿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当最出色的厨师炒出一盘含蛆儿的菜肴，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心惊胆战地拒绝吃。就像常念军告诉她的，即使她身上的梅毒治好了，但她的血液里也许一辈子都可以找到患过梅毒的证据——梅毒确诊试验一直都会是阳性。

王小芳咬了咬牙，抱着最后的希望来找常念军帮忙。其中一个突破口便是请常念军参加一些高档的活动。这就是她的打算，对常念军来说并不算太坏的、可以接受的“被盘算”。

所以常念军便答应了。他想，作为一个军人，参加这样的舞会也算不上出格。王小芳达到了初步目的，高兴地告辞：“常医生，一定要来啊，带上女朋友，穿上正装，最好是穿您们海军的白色礼服，挺好看的。”说着便像小鸟一样飞走了。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