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下班，常念军就着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重新刮了一次脸，把刚刚长出来的过浓的眉毛忍痛拔去一些，显得稀疏有致，并修理整齐。他的眉弓会给初次见面的女孩子一种摄人心魂的感染力。他又给头发上了点摩丝，**涂上男士专用的淡淡的紫红色唇膏，洒上一点带有淡淡烟草味的香水，穿上高级衬衣，系上领带，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唯一一套西装，带上名片（本来军人是不得用名片的，但常念军只是在名片上只印上医院门牌号、业务范围、科室地方线电话号码，并不涉及军事泄密）。本来要遵从王小芳的建议穿上海军礼服的，又觉得在那样的场合不合适，就罢了。这一切，都是他的研究生导师教会的和要求的。这套行头，花了他两三个月的工资呢。本来他是想要带上一个舞伴的，请谁呢？合同制护士一请准来，可是他怕引起误解，他不想重蹈练成铁那样的错误；请已经结婚的护士吧，恐怕更不合适；只好请未婚女军医或军人护士，可是一个说不会跳舞，一个说没有空，谁知是真是假呢。

陆总还有一个明显的现象，单身女军人一般也不会找单身男军官谈恋爱，这一点也让牛秋旺大为感慨，他说，要是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前，部队的政治地位、经济地位都高，地方女青年都争着找部队的小伙子结婚，至于部队里的男女单身早就内部消化啦。哎，现在的人结婚怎么这么不单纯啊。

常念军心里也明白人家女军人婉拒的理由，心想，我没这个意思，你那么敏感干吗？想着想着又摇摇头，我自己不也是很敏感吗？干脆作罢，只好一个人去了。

进入南都宾馆豪华的大堂，礼仪小姐将他引入歌舞沙龙厅。王小芳款款向他走来。王小芳穿着一套合身的红色露肩晚礼服，挂着银色的项链，戴着红色的星形耳环，脸上的妆比平时浓一些，但很合时宜，艳而不俗，格外性感迷人，让人还真以为是歌星宋祖英现身了呢。常念军心里有点叹服，站着愣了一会儿。

王小芳在常念军面前略一欠身，脉脉含笑说：“欢迎常先生。常先生今天格外帅气。怎么没带女朋友来？”常念军感觉脸有点热，微微一笑，也没做解释，王小芳就很自然地轻轻地挽住他的胳膊，将他引到一个位子上坐下，并将他隆重介绍给在座的企业家朋友后离开。常念军与各位互相握手、交换名片，轻松交谈。一些企业家还特意将常念军拉到一边，有针对性地请教一些性知识、性病的问题，常念军总是回答得简洁而明白、含蓄而委婉，相互心照不宣。

原来沙龙由王小芳主持。王小芳首先给大家唱了一首《好日子》，唱得简直跟宋祖英一模一样，赢得了满堂喝彩。然后就播放舞曲，一对对舞伴在回旋。邀请王小芳跳舞的接踵而至。常念军因为只有一个人，第一支曲子并没有去跳，看着一个胖老头抱着王小芳跳舞的笨拙样，常念军直想笑。几支曲子后，邀请王小芳的还是络绎不绝，王小芳都推说已经约人了，就径直来到常念军面前。常念军绅士般地将王小芳请入舞池。跳的是慢三，嘣嚓嚓，嘣嚓嚓，常念军良好的节奏感、轻盈的步伐、优雅的姿态简直是出乎王小芳的预料，常念军身上男子汉的气息简直让王小芳着迷，与一些老板身上充斥的烟酒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王小芳有点痴痴地想，我这辈子还能碰到如此的如意郎君吗？

随后，常念军上台深情地唱了一首时下流行的《祝你平安》：

你的心情现在好吗？

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

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

请你多一些开心、少一些烦恼。

你的所得还那样少吗？

你的付出还那样多吗？

生活的路总有一些不平事，

请你不必太在意，洒脱一些过得好。

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

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众人随着这悠扬、舒缓又有点幽怨的乐曲，跳起了慢四。唱这首歌出名的是女声孙悦，而由男声常念军唱起来又别有一番风味。王小芳一边跳一边用心地听，感动得眼里竟然涌出了泪花，一分心，竟然踩了男伴的脚。

常念军又邀请或被邀请与几个企业家带来的夫人或情人跳了几支曲子。最后，常念军与王小芳跳起了《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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