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个人又仔细地察看了整个书房，的确是没有看出什么，七皇子心里想，也许曹瑾真的是心病突发，父皇也许多虑了。秋目远向七皇子建议，要把七皇子的书房里的物品都带回去，等事情明朗了，日后再还回去。出来后，七皇子和曹瑾家人说，打算把书房里的物品带回，等事情明朗了再还回去，一定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弄坏的。曹瑾家人很痛快的答应了。于是，七皇子和秋目远细细的收拾起书房中的物品小心的包裹起来。然后叫随从叫来了一辆马车来，小心地抬到车上，由随从护卫着，拉回了阳河府城。秋目远就问曹瑾的家人，曹瑾大人出事的几天，家中可有什么人来往？曹瑾的家人回答说，那几天倒是消停，并没有什么人来。哦，对了，是有一个讲学先生，在那之前两三日来过。”秋目远“哦”了一声，问道：“这个讲学先生可以到曹瑾大人的书房吗？”“是的。我家老爷和这个讲学先生很是要好，我家老爷的书房是轻易不会叫别人进去的，而这个讲学先生却是可以。我家老爷的亲信阿四，在老爷故去前一日，奉老爷的指派出去办事去了，可是到现在还不曾回来。大家都在担心他呢，因为马上就要启程搬回老家去了，可是这个阿四到现在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们就不等他了。”秋目远就问，这个阿四，跟随曹瑾大人多久了，都干些什么。曹瑾家人就说，阿四跟随老爷有近二十年了，老爷有什么要事，一般都会派他去。秋目远又问，知道派他去做什么了吗。曹瑾家人回答说，并不清楚曹老爷派他去做什么。秋目远点了点头。

七皇子和秋目远没有跟着回去。他们两个别过了曹瑾家人，往府城街上牵马步行而来。秋目远和曲如虹当年在书院读书时，也曾来到过柳树川府城，今日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当年，柳树川府城很繁华，店铺林立，云集着很多富人，几家豪富巨贾更是声望赫赫，是当地缫丝、印染、布庄、剪裁等行业的大户。和当年比起来，现今的柳树川府，显得要萧条了一些。但街上还是车水马龙的，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们往来穿梭。秋目远记起当年自己和曲如虹在柳树川府城时，曾经到柳泉府上小住过几日，招待很是周到，就有了拜访一下的想法，跟七皇子说了后，七皇子也赞成，两个人就往这柳泉家寻来。当时柳泉是当地有名的大老板，经营着一家规模很大的缫丝坊。不久，两个人就到了。路过大门时，秋目远记得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看大门上方的牌匾，明明不是当年那个黑漆檀木的，写着“柳府”的牌匾了。秋目远很是纳闷，便走上前去，敲开了大门，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秋目远就询问，这家可就是缫丝坊的柳老爷家，管家不耐烦地说：“走走走，早就不是了。现在是熊仁全熊老爷的府宅。”秋目远很是纳罕，还想再问，那管家不耐烦，将门关上了。

秋目远和七皇子退了回来，往西边先走。不远处遇到先坐在门外石块上休闲的老人，秋目远就和他闲聊起柳泉的事来。秋目远就说，以前住在这里的富豪柳老爷，怎么不住在这里了呢。老人就说，两年前，缫丝、印染这两个行业，府衙要统一管理，要求从事的客商将店铺、作坊交给府衙，府衙给以补偿。各个店铺、作坊的老板开始都不想交出，后来府衙强制执行了这件事，也拘捕了几人，后来闹事的就没有了。这些人有的转行干别的了，有的就搬到外地去了。柳泉家就是这件事之后搬走的，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府衙为什么要集中来管呢？”秋目远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据说是集中官办，便于管理，节约成本和花度，避免商户之间的恶性竞争。”老人说。秋目远又问：“集中以后，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老人仔细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多少不同……有一段时期蚕茧压价，有很多人家就不养蚕了，后来府衙把价格涨了回来……许是老了，怀旧，总感觉现在的东西不如以前的了……”秋目远想了想，又问道：“这件事情，可是织造大人的做下的？”老人说：“这倒是不知道。不过，当初传达的都是知府的命令。”又闲聊了一会儿后，秋目远和七皇子两个人道别了老人，继续向街上行来。秋目远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多了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两个。借着低头弄靴子的当，偷偷的瞄了过去。一个平常百姓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远远的瞧着他们两个，秋目远回头时，他马上装作买东西的样子，看摊上的商品。秋目远悄悄地给七皇子使了个眼色，七皇子会意。两个人依旧继续向前行来。不远处，就是一个僻静的小巷，两个人迅速拐进了小巷里。后面这个跟的人，一看两个人没影了，就快跑了几步，也来到了小巷口，向小巷里望去，依旧不见两个人的踪影。这个人就小心地向小巷里走过来，一边仔细的搜寻秋目远两个人。

这个人走到小巷深处，前面突然出现了七皇子，横在他的前面。这个人看见不好，转身就要逃走。转过身时，发现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秋目远正挡住他的去路。七皇子和秋目远一步步地朝这个人逼近，他只能慢慢向墙根退去。最后实在无路可退，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冲着秋目远就刺了过去。秋目远敏捷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势一折，只见这个人的身体在空中绕了一个圈，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短刀已经在秋目远的手中了。秋目远向前一步，踏住了这个人的小腹，右手拿起短刀就向这个人胸口刺来。这个人当时就吓得脸全都白了，一连串的喊饶命。七皇子故意说道：“先等一等，问他几句话，不老实说的话，再结果他不迟。”秋目远把刀尖已经划破衣服，抵在这个人皮肉上的短刀慢慢地收了回来，左脚依旧踏住他的小腹。这个人在惊恐中当中稍微缓和了点儿，尿就出来了，把裤裆弄得湿湿的一片。秋目远慢慢收回左脚，一手提起这个人来，扔到了墙根上。这个人靠着墙根，腿一个劲地打颤，没有墙支着，就堆下去了。

七皇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打开折扇，悠闲地扇起来，淡淡的，用没有回旋余地的语调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这个人迟疑了片刻，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秋目远挥手甩出一支短镖，贴着这个人的耳朵就插在了墙上，那镖吃进砖内有寸把深。吓得这个人忙不迭地说：“……是……是……是熊熊……熊老爷派……派小……小人来……来的……”“哪个熊老爷？”“就……就是……刚才……你们打听门……门房的那家。”“他为什么要派你来跟踪我们？”“管……管家，见……见你们问门，回……回去就……就转告了老爷，老……老爷怕是来调……调查什么的，就……就派小人来……来跟踪你们。”“怕调查什么？”“小……小人也实……实在不知道老……老爷怕调查什么。只……是自织造大人死后，老爷都一直非常小心。”“你们家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当……当地的印染和缫丝。”

七皇子和秋目远对视了一下。七皇子淡淡地说：“我们只是收药材的商客，此次来，是想看看当地的药材价格怎么样。已经有几年没有来这儿了。几年前，来这收购药材，都是住在柳泉老爷家里，——哦，就是现在的熊老爷家——所以这次来，想顺便来拜访看望柳老爷，不想却找不见了。看来，你也是受人指使，并无害我们的意思，我也就不杀你了。柳老爷不住在这里了，我也需要再找个商业上的伙伴，也很想结识你家老爷，以后也许还会专程拜访。你回去后，打算怎么说呢？还希望你回去能转达我的意思。”“是。是。小……小人一定办到。小人如……如实说。就……就说是外地商客，想结……结识熊老爷。”七皇子和秋目远放了这个人，这个人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小巷子。此人如逃一般出了小巷，才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考虑该怎么办。他没有直接回熊府，先是回到自己家里，换了衣裤，重新梳理了头发，才又来到熊府。他本不想说什么，悄悄地**此事，思量再三，觉得不跟熊老爷说明白，是躲不过去的。心中暗暗做好了盘算，就来到了熊府。让他高兴的是，熊仁全并不在府里，去知府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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