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小畹拿来笔墨纸砚,提笔写道:“皇帝继承大统,本应仰赖朝中各位大臣辅佐,匡扶社稷,以安万民。但皇帝尚在幼冲之龄,德才尚浅,不足以领会众位爱卿之良苦用心,恐天长日久,君臣之间渐生罅隙,彼时难免生出祸端。诸位爱卿所奏情辞恳切,且悲且惧之情形于翰墨。哀家岂能为一己之私,以违众议。为国计,为民计,为君臣之大义计,哀家敬从卿等所奏。”
御风的这一篇答复,可以说是诚恳而又巧妙。既表达了对众位大臣的礼贤之意,又巧妙地回应了临朝称制的请求。
一旁研磨的小畹见御风写完了,捧起来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不禁连连点头赞叹。
但是,御风的面色却是越来越深沉了。
临朝称制,答应容易,落实却不简单。若只是带着耳朵在朝堂上听,当个没嘴的葫芦,还不如不去。一定要辨明是非,做出公允的决断,才能称得上理政,才不会变成徒有虚名的摆设。可御风深居内宫,对宫室之外的是非纷扰,只知皮毛,难解就里,如此,何以担当得起一个理字呢?
小畹凝神望着御风,默然片刻,她欠身说道:“娘娘不必担忧,这件事就交给小畹筹划吧。”
“你来筹划?你要怎么筹划?”御风疑惑地望着小畹。
小畹明眸闪烁,显得信心十足。
她往金猊香炉里撒了一把龙涎香屑,须臾便有翠烟一缕,浮空而起,结而不散。
这时,顺喜来报:“太后娘娘,吴连声求见。”
“他来做什么?”御风脸色一沉,她朝着那缕凝聚的烟雾挥了挥衣袖,轻烟稀薄了,四下里弥漫。
“让他进来吧。”
吴连声弓着腰迈步走进门来。几日不见,他的脸显得很憔悴,眼神低迷,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怎么了,吴道长,身体不舒服吗?”御风开口便问。
吴连声被屋子里的龙涎香熏得连咳了几声,才气喘吁吁地答道:“多谢娘娘关心,小道偶感风寒,从前日起便筋骨酸软,四肢乏力。”
“那还不多休息,跑到哀家这里来做什么?莫非是要哀家给你传个太医诊治一番吗?”御风淡淡地说。
吴连声摆摆手:“不是,太后娘娘知道,小道本身就粗通医术,不必劳烦太医了”
“可是,不是有句话说,医生可以医人,却无法自医吗?”御风叫小畹搬来一个脚凳,命吴连声坐下说话。
吴连声深深一揖,坐了下来。
“小道听说诸位大臣恳请太后娘娘临朝称制的消息,是真的吗?”他用眼角觑着御风问。
御风扑哧一笑:“吴老道,你的耳朵倒是尖得很呢。没错,哀家是收到大臣们的恳请奏折了。关于此事,你有什么话想对哀家说吗?”
御风凝眸望着眼前这个鹰鼻枭目的男人,心想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门,登门必有事。
吴连声沉吟了半晌,说道:“依小道的推算,太后娘娘已经决定要应诺群臣的恳请,临朝辅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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