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连声回到紫云观时天已经黑了。
进门时,他的额上满是冷汗,两手也抖得厉害。他是真的病了,并不是因为有什么图谋而在御风面前装模作样。
这一阵子实在是太劳神,吴连声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没吃过一口舒坦饭。如今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他也该歇息一下,养养神了。
他的一个亲近弟子宇文成见师傅回来了,赶紧掌上灯来,不想冷眼瞥到师傅的脸,忍不住悄悄问:“师傅,您那眉毛是怎么回事?”
吴连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阴恻恻地说:“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就是实例。”
宇文成不明就里,眨巴了几下眼睛,没再多问,出去按照吴连声给自己开的方子抓药,煎药。
吴连声跟着他走到门口,贴着房门朝外面听了听,随即用门闩把门闩紧。然后,他把从宫里穿回来的那件厚重的外衣脱了下来,从里面的夹层里取出几样东西,再把床榻旁的百宝阁往侧边一推,露出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暗门。
吴连声点燃一枝蜡烛,启动机关,暗门翕然敞开。他举着蜡烛,把那几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暗门内的密室里。
紫云观背靠一座小山,是顺着山势修建的,而吴连声住的房子又是紧靠山岩的,所以冬暖夏凉,颇为舒适。并且,他的卧房还有一个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所在,就是在那个暗门后面的一个天然石洞,而他刚刚进去过的密室则是在洞中坚硬的石壁上凿刻出来的,若不知其中机关,根本无法打开。
这个深藏不露的地方在紫云观只有吴连声一人知道,他当初也是因为那个曲折幽深的石洞才决定在此选址修建道观的。
出了密室,他把百宝阁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再走到门旁侧耳听了听,这才拉开门闩,半倚在床榻上休息。
窗外的庭院里响起一阵咕咕咕的鸽子叫声和扑拉拉的翅膀煽动声。
吴连声披衣出门,来到院子的西北角,那里有一只用竹篾编织的大笼子,一只羽毛灰白相间的鸽子正停在鸽笼前,像是又累又饿,疲乏地低着头,不停地啄着食槽里的玉米粒。
他伸手摸了摸鸽子的翅膀,警觉地四下里望了望,小心翼翼地把拴在鸽子腿上的一个食指粗的小竹筒解了下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宇文成也听到了鸽子的叫声,他把煎好的药端进房间时,低声问了句:“师傅,主人又有指令了吗?”
吴连声把小竹筒递给徒弟,宇文成把竹筒的塞子拔出来,再把竹筒往掌心里一倒,一张折叠成细长一条的纸笺被倒了出来,展开那张纸笺,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蝇头小字。
他读了一遍,眉头一皱,忧虑地说:“主人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不过字里行间,好像对师傅多有怪罪之意啊。”
“我已经尽力了。”吴连声叹息一声,心想我完成了那么大一项艰巨的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主人不仅未提一个好字,如今又把该别人承担责任的差事算到我的头上来了,这真是……真是岂有此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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